辛纓心中酸澀,忙不迭搖頭。
“女兒不悔,娘的腿疾日漸加重,女兒要替娘去尋鬼醫,肯定能醫好這腿。”她說著,眼眶又是紅了紅,強忍著才沒落淚。
“鬼醫在世間消失幾十年,哪是容易尋的,只要你安然無恙,娘就知足了。”朗月回眸瞧她,覺得女兒有些反常。
自她禁止女兒學武,入住庵堂以來,辛纓跟她賭氣,連著半月不肯見她。
以往說不讓她習武,瞪目噘嘴地抱怨,指責她管得寬。
今個兒,乖得反常。
“娘,庵堂潮濕,咱把正院要回來住吧,那才是正室該住的地。”
“纓兒,娘有腿疾不在意那些繁華虛名,你以后是要當太子妃的人,在府里爭這些做什么。以后切莫再碰刀槍,花了臉傷了身,這婚事怕是又要再拖。”
朗月摸著她的臉,摘掉她頭上纏的裹簾。
看到寸長的傷口,眼眶一紅。
深深嘆氣。
“女兒不想嫁太子。”辛纓脫口而出。
“又胡鬧,親事是圣上賜的,天底下哪還有比嫁去東宮更好的。”朗月瞳孔一震,已然生怒,
只有嫁進東宮,才有穩固的靠山。
哪怕有一日她從軍這事被揭發,女兒也能有條生路。
辛纓眼角濕潤,懷疑母親讓她嫁進東宮另有打算。
夏弘允非明主,還是她想手刃的仇人。
她活著,夏弘允就別想當太子。
“娘真覺得太子是良婿?十多年前,外祖一家皆死在沙場,娘用軍功為女兒求來這門婚事,卻從未問我的意愿,到底是為什么?”
“娘知道你有將軍夢,可大周是從前朝女皇手中搶來的江山,建朝以來,嚴禁女子為官從軍,若違背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娘走錯了路,不想你步我的后塵。”
辛纓眼眶濕潤,蹲下枕在朗月的膝蓋上。
她懂了,母親怕東窗事發圣上問罪。
嫁給夏弘允就是皇家人,總會有一條生路。
可母親肯定想不到。
表里不一的夏弘允有多惡毒。
“娘,要不然我們走吧,跟爹和離,娘還年輕,不該蹉跎在府里,爹心里只有魏姨娘,咱走,不礙他的眼。”
“纓兒,還不到時候。”朗月看著自己這條殘腿,決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