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稱不上丑陋,但實在無法與人類作出關聯。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赫爾馬西斯發出悲鳴。
“不想著改變這張臉,也不去憎恨把你變成這樣的人,而是要憎恨我,仇視我嗎?”周培毅發出輕蔑的鼻哼,“真有趣。”
渴路之光,借由小樹的力量為媒介,悄無聲息地部署在這星宮碎片之上。
周培毅完美復制了里修前輩的萬花筒,將無數面鏡子以正六邊形排列,將它們整齊地置于赫爾馬西斯身邊。
每一面鏡子,都在反射那張石像鬼一般的面,每一個角度,每一個方向,只要赫爾馬西斯還睜著眼睛,還有視覺,他就無時無刻不在面對這張臉。
“看著他,看著你自己!”周培毅的聲音嚴厲而高昂,無法去爭辯無法去反駁,就像是神明下達了指令,“告訴我!是誰把你變成這模樣!是誰讓你無法面對自己!你應該憎恨誰!??!”
赫爾馬西斯的精神被完全擊潰,枯槁的那半張臉已經凝結在了一團,不斷苦苦哀求:“不要讓我看到它!求您了!不要讓我再看到它了!”
“你想逃避,想把自己關進夢里,想把自己的靈魂切割開,你以為這樣,就能和自己的過去切割了嗎?”周培毅咄咄逼人,“你做過的事,你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跡,你如何對待你自己,全都反應在這張臉上。來,告訴我,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是誰在幻想有一副美貌?是誰愛上了幻想里的自己?”
“是我!是我?。?!”赫爾馬西斯跪倒在地,不斷叩首,“是我想要另一個我,是我幻想有一個貌美的我,是我想要像女人一樣梳妝,是我想要一個我來愛我!是我毀滅了我??!”
周培毅沒有再像那樣逼迫赫爾馬西斯,他的聲音近了一些,也柔和了一些,問:“所以,他們向你許諾了什么?”
“他們,那位大人,他告訴我?!焙諣栺R西斯跪伏在地,抽泣著說,“只要我把你困在這里,只要能讓他們完成計劃里的研究,就給我一具完美的肉身。那具肉身會像我幻想里一樣美麗,它能承載我作為神子的力量,它能擺脫這一切限制,讓我脫離星宮,甚至是星門世界。我們,我們可以回到凡塵俗世,回到伊洛波”
赫爾馬西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里明顯帶著憧憬。他確確實實在幻想那樣的未來,盡管他自己也認識到,它遙不可及。
但周培毅的心已經因為設想得到驗證,更冷了一些。
果然,那些人想要完美肉身,他們想要拉娜。
“我是完美肉身的締造者。我可以成為你的救世主,赫爾馬西斯?!敝芘嘁惚仨氃缧╇x開這碎片,所以他必須得到赫爾馬西斯的幫助,“帶我離開,我給你完美的肉身。”
“真真的嗎?”赫爾馬西斯抬起頭。
“另一個你已經向我效忠,它代表著你真正的幻想和欲望,也是你的潛意識?!敝芘嘁憷淅涞卣f,“我從來不食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