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星塵’,加冰。”林逸說出暗號。
獨眼酒保擦拭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那只巨大的眼睛,冰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尤其是在林逸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感應到了什么。他沒有說話,只是從柜臺下拿出三個布滿灰塵的瓶子,倒出一些閃爍著微光的銀色液體,推了過來。
“角落,陰影下的座位。”酒保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然后便不再理會他們。
林逸端起酒杯(里面的液體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似乎并非普通飲料),帶著諾塔和泰勒走向酒館最深處一個被陰影籠罩的卡座。
剛坐下,一個身影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對面的陰影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來人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長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線條冷硬的下巴。他的手指修長,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
“你們的速度比預計的要快,‘新芽’。”一個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從兜帽下傳來,正是“觀測者”。
“客套就免了,”林逸直接切入主題,“你知道我們為何而來。‘園丁’是什么?‘花園的規則’又是什么?我們該如何應對?”
“觀測者”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帶著一絲嘲諷:“年輕人,總是如此急切。在談論如何應對‘園丁’的‘除草劑’之前,你們是否真正明白,自己為何會成為‘需要被清除’的‘新芽’?”
他微微抬起頭,兜帽下的陰影中,似乎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直視著林逸。
“是因為你身上那不屬于這個‘紀元’的力量,仲裁者。是因為你觸碰了‘播種者’留下的禁忌知識,星圖鑰紋。更是因為……你在試圖‘修復’被‘園丁’標記為‘冗余’或‘錯誤’的維度褶皺。”
“你的存在本身,以及你的行為,在‘園丁’的判定中,已經構成了對‘花園’整體‘整潔’與‘平衡’的威脅。”
林逸心中一沉:“所以,只要我擁有這份力量,就永遠是它的目標?”
“可以這么理解。”“觀測者”的聲音依舊平淡,“除非,你能證明你的存在,你對‘花園’的‘價值’,大于你帶來的‘混亂’。”
“如何證明?”
“觀測者”的身體微微前傾,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種誘惑與危險交織的味道:“幫助我,拿到‘播種者’留在暗礁星域的一件東西。那里面,藏著關于‘園丁’運行邏輯的一部分核心數據。有了它,我們或許能找到規避,甚至……在一定限度內影響‘園丁’行為的方法。”
“而作為預付的報酬,”他頓了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關于‘仲裁者’戰甲和‘星圖鑰紋’的真相——它們,并非‘播種者’用來防御‘園丁’的工具。它們最初被創造出來的目的,恰恰是為了……引導甚至擴大‘園丁’的清理范圍,清除那些不符合‘播種者’進化模型的‘失敗實驗品’。”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在林逸腦海中炸響!
仲裁者戰甲和星圖鑰紋,不是救世的方舟,而是……毀滅的幫兇?!
他一直以來依賴的力量,其本質竟然如此?!
看著陷入巨大震驚和內心掙扎的林逸,“觀測者”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暗礁星域的渾水,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而林逸的終極試煉,在踏入黑石酒館的這一刻,才真正露出了它猙獰殘酷的一角。
“觀測者”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注入了林逸的血管,凍結了他的思維。仲裁者戰甲,那在他最危急時刻給予他力量、修復維度、仿佛代表著秩序與希望的鎧甲;星圖鑰紋,那承載著共生體起源秘密、指引他前路的古老遺物——它們的本質,竟然是“播種者”用來精準清除“失敗品”的……劊子手工具?!
一股強烈的荒謬與惡心感涌上林逸的喉嚨。他一直以來對抗危機、試圖守護某些東西所依賴的力量,其根源竟如此黑暗?那他之前修復維度的行為,在更宏大的視角下,又算什么?是延續了這套工具的“本職工作”,還是在無意中背離了其創造者的初衷?
諾塔和泰勒教授也震驚得說不出話,這個消息顛覆了他們對過往所有經歷的認知。
“你……有何證據?”林逸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如炬地盯住陰影中的“觀測者”。不能僅憑對方一面之詞就全盤相信,尤其是在這龍蛇混雜的黑石酒館。
“證據?”“觀測者”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問,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蒼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一道微弱的、只有林逸能清晰感知到的能量波動散發開來,與他意識深處的星圖鑰紋產生了極其細微的共鳴。這股波動并非鑰紋本身的力量,而更像是一種……“后門”程序的激活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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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林逸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幾段更加清晰、卻也更加殘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