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想到那時候,仰躺著,思緒萬千。
雙人病房,隔壁床病友家屬不在這。
許母說話時,擔心吵到對方,聲音就很輕。
許真理女士年輕的時候也是說一不二,叱咤風云的強悍性格。
在經歷婆婆和丈夫離世,女兒獨自生產,家中變故,自己也生病后。
渾身銳利的刺,也都收斂起來。
她輕輕開口:“現在不用等到媽媽睡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許飄飄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
現在聽到許母說,她也想起來了那天下午,那盒沒吃上的炸雞。
從被子里拿出許母的手。
握在手里。
“媽,我不是在等你睡著,是我自己也不清楚,要不要過去。”
她和霍季深,已經是過去式。
理智上,她應該離他越遠越好。
但腦海里,又全都是,霍季深剛才片段化的囈語。
以前,她確實和他說過很多次。
我最喜歡你了,我要喜歡你一輩子。
一輩子很長。
有六年那么長。
她握著許母的手,看著因為病痛,多次扎針抽血后,瘦下去的手臂。
人上了歲數,皮也松弛,就那么松松垮垮地掛在骨頭上,看得許飄飄的心酸酸的。
“比起來這些,我更擔心你明天的手術,我送走了爸爸,你不能那么狠心。”
“媽,我需要你,畫畫也需要你。”
許母誒了一聲,閉上眼,應下許飄飄的話。
反手握住了女兒柔軟溫暖的手。
“媽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