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南,恐怕也早已不是一片凈土了。
江南的財務漏洞與“隆昌行”的線索讓云錦意識到,此地的水遠比想象更深。
在雷厲風行地整頓內部、初步穩定局面后,她深知,要想徹底查清資金流向、打通北上通道,必須與掌控江南命脈的鹽商們打交道。
而一年一度的兩淮鹽商商會宴席,正是最好的舞臺。
此次宴席由鹽商會首、亦是本地望族的趙老爺子做東,地點設在其奢華無比的臨湖別苑“聚賢莊”。
收到制作精良的請柬時,周允面露憂色:“東家,這怕是場鴻門宴。趙家與曹家關系匪淺,且此次宴會,據說還有幾位與‘隆昌行’有往來的神秘客人到場。”
云錦看著請柬上燙金的“錦娘子”名號,唇角微揚:“既是鴻門宴,不去豈不辜負了主人一番‘美意’?正好會會這些牛鬼蛇神。”
宴席當晚,聚賢莊張燈結彩,賓客云集。
江南本地的富商巨賈、官員名流,乃至一些背景神秘的異地客商,濟濟一堂,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
云錦一襲湖藍色錦緞長裙,妝容清淡,僅以一支碧玉簪綰發,卻難掩其通身的清華氣度與久居上位的從容。
她帶著易容后扮作隨從的沈硯和周允步入宴會廳時,瞬間吸引所有目光。有好奇,有探究,有驚艷,亦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鹽商會首趙老爺子親自迎上來,笑容滿面,話語卻帶著機鋒:
“錦娘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早就聽聞娘子手段非凡,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曹尚書都在娘子手上吃了虧,真是后生可畏啊!”
這話看似恭維,實則在挑撥她與曹黨的關系,暗示她過于鋒芒畢露。
云錦淡然一笑,四兩撥千斤:“趙老過譽了。晚輩不過是恪守商道,誠信經營罷了。至于尚書大人,想必是與我有些誤會,日后說開便好。”
她態度不卑不亢,既未否認與曹黨的過節,又輕巧地將之定義為“誤會”,讓人抓不住話柄。
席間,推杯換盞,暗流涌動。
不斷有人上前敬酒,言語試探“錦瑟閣”的北上的真正目的、與攝政王府的關系、以及對江南鹽業市場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