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這才想起來,自己搬家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楊雪。
她看了看自己身處的這個夢幻般的空間,頓了頓,輕聲說,
“不用,我自己過去。咱們直接在醫院門口見吧。”
“好,那我們醫院門口見。”
楊雪沒有多想,爽快地答應了。
掛斷電話,沈茉將手機放在一邊,赤著腳,走到了那副畫了一半的巨幅畫布前。
畫布上的色彩狂野而奔放,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像一場劇烈的情感風暴被瞬間凝固。
這是“江嶼”的風格。
是那個被她塵封了兩年的、真實的自己。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幾乎是虔誠地,拂過畫布上那些尚未完全干透的、粗糲的油畫肌理。
一種久違的、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覺,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她環顧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個小小的吧臺上。
吧臺一角,放著一個嶄新的、未拆封的女士洗漱包。
旁邊還有一套疊放整齊的、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全新休閑服。
是溫庭軒準備的。
這個男人,他的心思細密到了令人心驚的地步。
他似乎算到了她會在這里通宵,甚至連她第二天需要換洗的衣物都考慮到了。
她沒有矯情地拒絕這份體貼,走進配套的盥洗室,洗漱,換上那套舒適的衣服。
尺碼是剛好合適的,甚至是她喜歡的顏色和款式。
站在鏡子前整理時,沈茉看著鏡子中眼底充滿神采的自己,被一種難言的情緒狠狠觸動了。
那是江嶼。
活著的江嶼。
當她重新走出畫室,乘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廳時,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真實。
她站在“天樞匯”樓下,抬頭仰望著這座高聳入云的建筑,心中第一次沒有了仰望時的渺小與自卑。
因為她知道,在那最高處,有一個獨屬于她的夢幻世界。
而她需要做的,只是成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