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是她醉心于“江嶼”這個身份時期的作品,很多她自己甚至都快忘了,以為早已遺失或賣掉。
可現在,它們全都靜靜地、整齊地,陳列在這里。
像是被俘虜的士兵,等待著它們的主人發(fā)號施令。
那一瞬間,沈茉終于明白了。
她渾身冰冷,一種比被囚禁、被威脅更深沉的絕望,將她徹底淹沒。
畫家的作品被人大批量囤積在一人之手,就相當于被人死死地扼住了喉嚨。
這意味著,對方可以隨意操縱她所有畫作的市場價格,可以決定“江嶼”這個名字的價值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他甚至可以在她死后,放出這些畫,繼續(xù)消費她的名字,榨干她最后一點價值。
畫家本人,毫無還手之力。
這才是賀風揚真正的王牌。
他不止要囚禁她的人,他還要徹底掌控她的藝術,她的靈魂,她身為“江嶼”的、全部的過去和未來。
沈茉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她一步步往里走,眼睛掃過那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畫作。
像是走進一座為自己親手建造的、龐大的墳墓。
每一幅畫,都是一塊墓碑,上面刻著她的名字,她的過去,她的夢想。
“喜歡嗎?”
賀風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種欣賞自己杰作的滿足感。
“我花了不少心思,才把它們都找回來。有些是從小畫廊買的,有些是從私人藏家手里收的,還有幾幅……是你那位師兄,蔣旭峰賣給我的。”
最后那句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尖刀,精準地刺進了沈茉的心臟。
她猛地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不可能!”
她失聲喊道,
“師兄他……他不會這么做!”
“有什么不可能?”
賀風揚嗤笑一聲,晃了晃手機,
“轉賬記錄,聊天記錄,你要不要看?他缺錢給家里人治病,我正好需要這些東西。一場公平交易而已。”
“哦,對了,他還把那間畫室也賣給我了,連同里面所有你沒完成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