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幅很美的畫。”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濃重的沙啞,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送給我的時候,我很高興,覺得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把它掛在琴房,每次練琴累了,抬頭就能看見。”
他頓了頓,眼底泛起深切的痛苦與自嘲。
“現在我才知道,我當初有多蠢。這不是禮物……這是她的求救信,是她被困在無盡黑夜里的靈魂。她把她最深的痛苦和最渴望的光,都畫在了里面,捧著送到了我面前……”他的聲音哽咽了,
“而我……我卻什么都沒看懂。”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終于看向了溫庭軒,那里面沒有了往日的驕傲,只剩下一種近乎卑微的懇求。
“我留著它,只會讓我每一次看到,都想起自己有多混蛋。它不屬于我,它屬于這里,屬于她完整的生命軌跡。”
林澈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目光從那幅畫上艱難地挪開。
“溫先生,我幫不了她更多了。她現在需要最大的聲量和最完美的履歷去迎接‘金翎獎’。這幅畫,是她最重要的作品,或許……你們能用得上。”
他將畫小心地靠在墻邊,像是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像是親手交出了宣判自己罪證的物證。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畫,眼神里充滿了無盡的不舍與訣別,然后對溫庭軒說,
“溫先生,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以后……請你,好好照顧她。”
說完,他沒有再回頭,決然地轉身,離開畫廊,一步步走進了深夜的寒風里。
他的背影挺得筆直,卻又說不出的蕭瑟。
溫庭軒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他看著墻邊那幅《永夜的蛹》,終于明白了沈茉剛才看向空墻時,眼神里那份遺憾的全部重量。
此時此刻,終于拼湊齊了沈茉過往人生里,最痛苦、也最重要的一塊拼圖。
他拿起電話,撥給了阿成。
“通知布置團隊回來,我們還有最后一幅畫要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