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著劇烈顫抖的手指,幾乎是憑著本能,在那幾處冰冷的位置,歪歪扭扭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最后一個字,她幾乎虛脫。
護士一把抓過文件,轉身就跑。
門上方的紅燈驟然亮起,三個冰冷的紅字刺入她的眼簾。
手術中。
郁瑾踉蹌著后退幾步,背脊重重撞在冰涼的墻壁上。
她緩緩滑坐到地上,蜷縮起身體,雙臂死死抱住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眼淚再也止不住。
就在這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淚眼模糊中,她似乎感覺到一道目光。
很遙遠,很模糊。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視線艱難地穿過走廊盡頭那片相對昏暗的地方。
在通往樓梯間的拐角陰影處,似乎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深色西裝,身形挺拔。
光線太暗,距離太遠,淚水又模糊了視線。
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看到一個冷硬而模糊的輪廓。
是……他嗎?
周津成?
這個念頭荒謬地閃過郁瑾混亂的大腦。
他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濮竹青明明說他出國了。
而且,他有什么理由出現在這里?
是她哭花了眼看錯了吧,還是過度驚嚇產生的幻覺。
郁瑾用力眨了眨眼,想看得更清楚些。
淚水滾落,視野稍微清晰了一瞬。
那個身影似乎動了一下,微微側身,更徹底地隱入了樓梯間的陰影里,只留下一個更加模糊的輪廓。
是幻覺。
一定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