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反應過來住了嘴。
肖文還想勸說他去工地那兒。
王二旦一攤手,“真不是我們撂挑子,這節氣不等人啊,咱莊稼人,啥都能耽誤,就是不能誤了農時。渠明年還能接著修,這糧食爛在地里,可就沒明年了!”
肖文只能去找一向支持他的李栓正夫妻。
仍然得到了同樣的答復。
趙蠻和玉儂見肖文過來,直起腰,擦了把汗,各自寒暄,一聽他的意思也是為難的道,“肖指導員,大家都明白水渠重要。可眼下,搶收是火燒眉毛的事。硬把人都拉去修渠,地里的糧食毀了,就算水渠修好了,明年拿什么種子下地?拿什么口糧過日子?”
語氣雖然平和,卻堅定,肖文只剩下無奈。
他站在田埂上,沉默了許久,腦子里飛快地轉動。提高工分無效,強行命令更會激起反感,怎么辦。
“咋辦呢”
肖文無意識地說了出來。
“肖指導員,要不,您讓我們先搶收幾天,我們到時候再趕工,興許能在入冬之前就完工呢。”
肖文一時之間也沒有兩全的好方法,只能默默點頭。
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八組,回到冷冷清清的工地。
看著已初具規模,只差最后工作的水渠,再想到各村田地里熱火朝天的搶收景象,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空有滿腹的規劃和一腔的熱血,卻無法強硬地命令農戶拋下收割農作物的火熱景象停下來,換了他這片工地。
他把自己關在臨時住處,對著圖紙和進度表眉頭緊鎖,長長嘆氣。
良花給他端來晚飯,見他這副樣子很是心疼。
“肖文,先吃飯吧,身體要緊。”
“我吃不下。”
肖文揉了揉發脹的雙眼,“良花,你說我是不是太理想化了,太不切實際了?我只想著盡快把渠修通,卻忘了對于鄉親們來說,眼下地里的莊稼才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
良花坐到他對面安慰道,“這是你第一個當家做主的工程,我能理解你的著急焦慮,但是咱們挖渠是為了農作物有個好收成,避免水災,旱季可以引灌河水,看天吃飯的種地戶能過得好一點,殊途同歸,都是為了他們的日子過得好不是嗎,等等吧,再等等。”
“我”
良花明白肖文的糾結,不是不通情理,只是太著急,太想把這件事兒做好了。
“我第一次參加工作,你還記得嗎,你交給我一個書面工作,可是我那一份文件,寫錯了十來個錯別字,我其實不是不認得該怎么寫,只是太急切了,急切到失去了自己該有的能力。”
肖文抬起頭,她當然還記得,那時候的良花還很稚嫩,現在已經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我從前也沒怎么讀過書,只認得一些字,要不是機會偶然,參加掃盲班后因為表現好被推薦到了初中上學,再考上職業高中,不然我現在還在這地里,站在你對面說:肖指導員,我們實在是沒精力兼顧,您就再等等幾天。”
肖文被她的話說得笑起來,“你一直很厲害,敢想敢做。”
良花微笑著托腮。
“先秋收再趕工,我們到時候去動員大家,全員上陣的話,肯定能很快速地完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