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著,她應該不會在這三天內來找我,畢竟月圓之夜將近,想必她也清楚我需要時間準備。
于是,我安頓好師姐和小餓鬼后,便來到了朱雀鬼仙的宅邸。詢問他有關于暗墟鬼域背后的勢力,還有無啟國,輪回之人。
“暗墟鬼域確實神秘,不過是近百年才突然出現的鬼市,本長老也摸不透它背后的底細。但無啟國……本長老倒是在一些上古古籍和野史中見過不少相關記載……”
朱雀鬼仙合上了畫卷開始悠悠的講述道:“這無啟國的記載,最早見于《山海經》。‘無啟’二字,便是沒有子嗣、不繁衍后代的意思。他們一族天生沒有男女之分,自然無需通過兩性結合延續種族。”
“他們世代居住在幽深的洞穴之中,以‘土’為食。不過這‘食土’并非真的啃食泥土,更可能是指他們能直接從大地中汲取生命本源能量,與天地自然緊密相連,跳出了尋常生靈的生存法則。”
我聽得聚精會神,下意識前傾了身體。
朱雀鬼仙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神秘感,“更奇特的是他們的輪回之術。”
“相傳無啟國人死后,遺體被埋葬入土,心臟卻不會腐朽,如同藏著不滅的火種。等到一百二十天后,靈魂或生命能量便會重新回歸心臟,他們會在墳墓中緩緩復活,重獲新生。”
“這種復活是完整無缺的——帶著前世所有的記憶、身份,甚至是習性,實現了個體層面的永恒循環。他們的種族延續,不靠代際傳承,全憑這一次次的重生循環。”
聽到這里,我不禁想到了一種獨特的生物,脫口說道:“就像是燈塔水母?”
朱雀鬼仙點了點頭,“沒錯,雖是永生,卻也帶著極致的孤獨與悲劇色彩。沒有家庭,沒有子孫,看著身邊的一切滄海桑田,唯獨自己被困在永恒的循環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久而久之,怕是連活著的意義都忘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那位神秘女子為何要讓我殺了她。
世間總有一些人,比如輪回宗的那些邪修,為了長生不老不擇手段,哪怕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也在所不惜。
可偏偏還有無啟國這樣的族群,生來便擁有永生的能力,這份旁人求而不得的饋贈,在他們眼中卻成了難以承受的懲罰。
從遠古活到如今,五千多年的歲月,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唯有自己始終停留在原地,孤獨地見證著世事變遷,早已厭倦了這無盡的輪回。
難怪我總覺得那神秘女子的眼神過于深邃,像是藏著一片沉寂的星辰,根本不是她外表那副年輕模樣該有的滄桑。
那是歷經千年歲月沉淀下來的疲憊與虛無。
“既然無啟國人能自行輪回重生,四個月便可周而復始,那他們為何要拘禁那樣強大的鬼魂,開設人間鬼市做這些買賣?”
我忍不住問道,心中的疑惑更甚。
朱雀鬼仙搖了搖頭,“這就不是本長老能知曉的了。或許是他們活得太久,太過無聊,想找點樂子。又或許,是他們的輪回之術出了什么問題,需要借助外力解決。具體緣由,恐怕只有那位神秘女子自己清楚。”
我點了點頭,看來一切都得等月圓之夜過后,等她登門拜訪時才能揭曉答案。
拱手告別朱雀鬼仙,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身心俱疲之下,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傍晚,距離月圓之夜只剩下最后一天。
我在靈冢中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打著太極拳休養生息,可就在我享受著難得休閑時光時,一陣沉穩的敲門聲突然傳來,打破了靈冢的寧靜。
什么人會在這節骨眼上來訪?
我快步走向靈冢大門,抬手拉開了沉重的木門。
就見門外站著一名女子,她的容貌絕美,那份清麗脫俗的氣質,絕不在師姐和太陰鬼仙之下,甚至更勝一籌。
只是她的神色太過淡漠,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周身縈繞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冒犯。
更讓我震驚的是,她身上的氣息與暗墟鬼域中那位佩戴銀色面具的神秘女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