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以下,治國者多言仁義,而少言功利;
守經者尊王道,而達權者兼霸術。
然王道迂闊,未必能拯饑溺之急;霸術凌厲,未必無匡世濟民之功。
今河患頻發,漕運困頓,若拘古法而不知變通,民何以賴?
諸生試論應變濟困之術,當如何權衡‘常法’與‘權變’,使國家財用不匱,百姓生計得安?”
“我準備從交易監入手,”
周蕪見盧璘看得認真,忍不住分享起自己的破題思路:“交易監的創立,便是‘權變’之舉,雖不合傳統商律,卻實實在在盤活了江南經濟,增加了朝廷稅收,這便是‘經世致用’最好的例子!”
盧璘聽完,略帶贊許地點了點頭。
“思路不錯,以小見大,切入點很準。交易監是你我親身經歷之事,寫起來有理有據,言之有物,不會流于空泛。”
得了盧璘的夸獎,周蕪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點評完后,盧璘沒再多言,拿著題目,轉身回了自己屋里。
也準備就這個題目,寫一篇文章。
鋪開宣紙,研好墨,盧璘提起筆,卻沒有著急落下。
王道與霸術,常法與權變。
太祖帝為求長生,分割血肉,以國運為爐,行此等逆天霸術,算不算一種“權變”?
自己創立交易監,平抑糧價,如今又要在太祖陵寢上動土,這又算什么?
許久,盧璘長出一口氣,將所有雜念壓下,筆尖飽蘸濃墨,寫下了破題之語。
“法不可變者理也,法不可不變者勢也。理以立綱常,勢以濟時艱。。。。。。”
這一篇策論,盧璘寫得極慢,也寫得極用心。
等擱下筆,吹干墨跡時,窗外已是日暮西沉。
陸恒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盧璘桌上那篇剛剛完成的文章,有些疑惑。
“琢之,這可不是你平時的效率啊,一篇策論,竟耗了你一下午的工夫。”
盧璘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角,隨口解釋了一句。
“許是昨夜看雜書看得晚了,精神有些不濟。”
陸恒聞言,也沒多想,關切地提醒道:“秋闈在即,你可得調整好。咱們自強社上上下下,可都指望著你這根主心骨呢。”
頓了頓,陸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