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亂,衣服上的香水味還是他常用的那款。
要是沒有被人拍下照片,他仍舊是那個淵渟岳峙、不染纖塵的顧宴沉。
“所以太太因為怪我,就投訴了醫院和蕭昶?”他調笑道。
季縈聽得出他打算避重就輕,但婚姻問題,不能含糊。
“不是你用行動告訴她,你已經心系旁人,她有膽子帶人闖進我的病房?”
顧宴沉絲毫不驚訝她知道了一些事,他坐在床邊,嘴角的調笑漸漸淡去。
“公事緊急,改不了行程,但我沒有不管你,給你的治療團隊和搶救方案是我親自確定的。你在icu不能使用手機,但蕭昶每天會把你的情況告訴我。旁人不知道這些事,只會空穴來風。”
如此沒有誠意而又完美的解釋,只能出自顧宴沉之口。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攫住了季縈的心口。
“治療我有醫生,簽病危通知有陳遠,既然什么都有人代勞,那睡覺生孩子也讓別人代勞,顧總不是更省事?”
“縈縈!”
季縈向來溫婉,也從未這樣話里帶刺地扎過他,顧宴沉不適應,臉色略略嚴肅了些。
陳遠滿頭大汗:好端端的,太太提我干什么?
“陳遠,你出去。”顧宴沉道。
“是。”
助理溜了。
季縈不能主動說出“顧聆雪”的名字質問顧宴沉。
和這樣的男人交鋒,分寸、節奏以及戰術,三者缺任何一項都會讓他藏得更深,讓自己更被動。
她看著他鋒利的側顏,他不說話,她也不出聲。
須臾,顧宴沉緩和了口吻,“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有什么心結不妨直說,但我希望你的表達是理智清醒的,而不是帶著孩子氣的任性。“
季縈冷笑。
當“任性“成為她的判詞,他用上位者的強勢拿捏她就變得理所應當了。
“我查了你的消費記錄,四年來你在奧爾堡的花費挺大。”
男人眉心的柔情驟然消散,“誰允許你調查我?”
季縈壯起膽子道:“我要是不查,怎么會知道顧總每次出差,不管目的地是歐洲還是北美,最后都會繞道去奧爾堡?”
話已經鋪到他嘴邊,如果他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和顧聆雪就是普通的繼兄妹關系,解釋一下又何妨?
然而,顧宴沉卻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季縈心里咯噔一下:他要對自己動粗?
顧宴沉眉心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卻在手指擦過她沒有血色的唇瓣后,低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