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你情緒這么激動,是典型的‘母職焦慮’。你就是想故意對著干,來發(fā)泄你的不滿。”
他蹲下身,拿走兒子手里的勺子,換上另一副嘴臉。
“一舟,媽媽今天心情不好,我們不跟她計較,好嗎?但規(guī)矩不能破。”
他們父子倆對視了一眼,那眼神我今天才看懂。
然后,他們習慣性地走向餐桌,等著我把飯菜端上來。
等著慶祝他們這個“科學育兒”家庭又混過去一天。
但今天,桌上空空如也。
傅哲宇的眉頭皺成了個死結(jié)。
“秦晚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到我紅著眼,嘆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假惺惺地安撫我。
“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我說了,我那是用‘冷漠療法’幫你改掉溺愛孩子的毛病。我知道你不好受,但都是為了他好。都怪我,只想著教孩子,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的指甲狠狠掐進肉里。
原來他還記得。
我媽得白血病那會兒,我想捐骨髓救她,傅哲宇死活不讓,非要我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最后我媽放棄治療去世了,不久后我生下了他。
我也曾是國內(nèi)頂尖的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
但懷孕時,傅哲宇卻拿著一堆狗屁論文告訴我:“晚星,女人事業(yè)心太強,孩子會沒安全感,以后心理要出問題的。”
“為了孩子,你不能再上手術(shù)臺了,那上面的壓力和血腥對胎兒不好。”
我愛我的工作,但我更愛我的孩子。
就為了這個我媽用命換來的孩子,我最終脫下了白大褂,洗手做羹湯。
可生完孩子,我得了嚴重的抑郁癥。
傅哲宇說,這是因為我沒能實現(xiàn)自我價值,所以將所有期望都壓在了孩子身上,才會產(chǎn)生病態(tài)的“溺愛”傾向。
他給我搞了一套“冷漠療法”。
不準抱,不準親,孩子哭了不準哄。
我必須冷得像塊冰,才能“救”我的兒子。
多少個晚上,我聽著兒子在隔壁哭,自己用被子堵著嘴,哭到抽筋。
我以為我在受苦修行,熬過去了,就能換來一個心理健康、人格健全的兒子。
原來,那只是他為另一個女人掃清障礙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