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祐樘起了個大早去給裴老太太請安。
裴老太太被氣病后一直閉門不出,聽得是裴祐樘來了,才讓嬤嬤們出屋去迎。
等裴祐樘進了屋,裴老太太立時道:“秦家女兒的事,讓你受委屈了。”
裴祐樘咳嗽兩聲,笑了笑:“孫兒的身子已到了這般地步,何必再害了她一生,這樣也好。”
一聽這話,裴老太太就紅了眼眶,只道:“章太醫說的是胡話。”
傷心完,裴老太太心里的怨恨就一股腦兒地冒了上來。
祐樘的身子骨是怎么壞的,她心知肚明。
秦家嫡女為何會撞見祐樘咳嗽發病的一幕,也與那人脫不了關系。
可憐她的祐樘自幼喪母,出落得如芝如蘭,為人溫厚儒雅。
五歲開了蒙,讀書研學勤奮刻苦,若不是……他必定前途無量。
思及此,裴老太太心中堆雜著的情緒越來越復雜。
倏地,她重重地拍了下身前的桌案,道:“憑什么要遂了他們的意?我偏要為你娶個端莊淑雅的大家閨秀進門,這沖一沖喜,說不準什么病都好了。”
裴祐樘是不愿拖累了無辜的女子,奈何拗不過裴老太太的意思,也不想讓如此疼愛他的祖母寒了心腸。
所以他答應了薛老太太提出的相看。
幾個出身名門的閨秀見了清雋文雅的裴祐樘都忍不住小鹿亂撞起來。
可沒說幾句話的功夫,一個眼生的小廝便上前給裴祐樘斟了茶水。
裴祐樘瞥他一眼,當著他的面喝下了茶水。
沒一會兒功夫,他就開始劇烈的咳嗽,方才還好好的身子骨頓時變得萎靡不振。
閨秀臉色大變,離開裴家的路上又聽見幾個小丫鬟在議論著裴祐樘的身子。
“聽章太醫說,大公子至多還能再活五年……”
“那嫁給大公子的閨秀豈不是剛進門就要守望門寡?”
“何止呢?你瞧咱們世子爺的身子骨,只怕新婚之夜都不能行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