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清晨,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在地板上織出暖融融的光斑。
“媽媽,快來!開花了!開花了!”
謝可欣稚嫩的聲音從陽臺傳來,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像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晨光里。
這一年,她足足長高了一大截,小小的身影已經能齊到蘇婉清的腰際。
曾經纏繞她許久的自閉癥徹底消失,就連說話時偶爾會有的斷斷續續,也早已不見蹤影。
如今的她,眼里盛著亮晶晶的光,笑起來時嘴角會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活脫脫一個明媚開朗的小姑娘,和去年那個總怯生生躲在蘇婉清身后的模樣,判若兩人。
那些曾壓在她小小世界里的陰霾,早已被時光和愛意徹底吹散。
蘇婉清正坐在沙發上處理一份設計稿,聞言放下手里的平板,笑著朝陽臺走去,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可欣啊,你該不會是一大早沒睡醒,看花眼了吧?那盆花我們都養了一整年了,之前連個花苞都沒冒過,怎么今天突然就……”
話沒說完,她的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里,腳步也頓在了原地。
陽臺的石臺上,那盆曾被她調侃“比養孩子還難”的蘭花,此刻正悄然綻放著。
淺紫色的花瓣層層疊疊,花瓣邊緣泛著一圈淡淡的白,像被月光輕輕吻過,花蕊里還沾著幾滴清晨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一年前許江把這盆花交給她時,曾認真地說過:“這是素心蘭,性子嬌,得用心養,不然很難開花。”
當時她還不服氣,覺得再難養的花,只要耐心照料總能等到花期,可養了大半年,花盆里始終只有幾片墨綠的葉子,她才終于妥協。
這花,是真的難開。
恍惚間,鄭璐當時調侃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我看你也別等什么良辰吉日了,就跟這盆花較上勁,等它開了,你就跟許江結婚!”
她當時還笑著反駁:“那要是這花一輩子都不開,難道我還一輩子不結婚了?”
鄭璐當時沖她擠了擠眼,笑得狡黠:“那正好,跟我一起做不婚主義者,多自在!”
可誰能想到,在她幾乎快要忘記這個約定的時候,這盆素心蘭,竟然在今天悄然綻放了。
廚房里傳來碗筷碰撞的輕響,保姆小林正忙著準備早餐,聽見陽臺的動靜,也連忙擦了擦手跑出來,看到那盆蘭花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語氣里滿是欣喜:
“哎呀!真開花了!夫人,這可真是好兆頭啊!您和許總的事兒,也該提上日程啦!”
蘇婉清的臉頰瞬間染上兩抹粉紅,伸手輕輕拍了下小林的胳膊,嗔怪道:“小林,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是不是皮癢了?”
小林笑著往后退了兩步,嘴里卻還在念叨:“我說的是實話嘛!許總對您和小姐這么好,這花又開得這么及時,可不就是緣分到了嘛!”
不等蘇婉清再說什么,一旁的謝可欣已經飛快地從口袋里掏出兒童電話手表,熟練地撥通了許江的視頻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她就舉著手表湊到蘭花旁,聲音清脆得像風鈴:“許叔叔!你快看!你送給媽媽的花終于開花啦!你快帶著鉆戒過來求婚呀!我好想有個爸爸!”
“可欣!”
蘇婉清又急又窘,連忙伸手想去捂女兒的嘴,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而溫柔的笑聲,像春日里拂過湖面的風,輕輕落在心上。
“清清,”
許江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帶著幾分笑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花真的開了嗎?”
聽見他的聲音,蘇婉清原本就有些慌亂的心,此刻更是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