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姐,我知道張大哥讓你把轉正名額讓給我,你心里不高興了。可是,你也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就放棄大好前程啊。”
“我……這個轉正名額我不要了,我還給你。你不要去支邊了好不好?”
她的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飯桌上幾個年輕的小伙子頓時都開始打抱不平了。
“蘇老師這就是你不對了啊。都住在一個家屬院里,大家伙兒都是互幫互助的。新雨愛人去世早,張科長多照顧照顧她,也是情有可原嘛。”
“就是呀。新雨前腳轉正,你后腳就去支邊,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是她把你擠走的嗎?你讓她往后怎么在學校里工作啊?”
我抓起了酒瓶。
還要說話的人頓時閉了嘴。
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干了,我對劉新雨說道:“你很清楚,上級已經批準了你的轉正,不可能再改變。所以這種把名額還給我的話,你還是別說了。假惺惺的,怪膈應人的。”
“蘇雪梅,你閉嘴!”張昭立刻呵斥。
沒想到我這樣直白,劉新雨晃了晃身體,死死咬住嘴唇,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怨氣。
她還委屈上了?
我不管她,繼續說:“我知道,我阻止不了張昭繼續照顧你。既然這樣,我遠遠離開,他愿意怎么照顧你,就怎么照顧你。不過……”
我的視線掃過飯桌上每一個人,笑容涼薄。
“我一個代課老師,收入微薄。去西北支邊,很多東西需要準備。我需要錢。”
劉新雨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頓時就白了。
她求助地看著張昭。
我沒給張昭說話的機會,從兜里掏出那疊信紙。
“和張昭結婚快兩年了,他一分錢工資沒有交給過我。據他說,你寡婦失業的日子過得艱難,他就把工資都借給了你。”
“這是你給他打的借條。劉老師,我現在以張昭愛人的身份要求你,把這些錢還給我。”
“我問過了,咱們廠效益不錯,普通工人每個月四十塊錢工資,還有十幾塊的獎金。張昭是中層領導,月工資有七十塊。獎金我就不算了,兩年下來,他一共借給你一千六百八塊。你算算借條上的錢,是不是這個數兒。”
我把那摞借條放在了飯桌上。
轟的一聲,酒桌上的人都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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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劉新雨為了在張昭面前展示自己真的只是在“借錢”寫下的借條。
一千六百多塊,這可是一筆巨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