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單元門洞那片最濃重的陰影里,杜鋒像一頭蟄伏已久的惡獸。
他比幾年前出獄時更顯枯槁,眼窩深陷,但那雙眼睛里閃爍的不是悔恨,而是經年累月賭徒生涯磨礪出的貪婪與狡詐,像抹了油一樣,滑膩又令人不適。
“景和,我的好女兒,下班這么晚,可真辛苦啊,一定掙了不少的錢吧。”杜鋒咧開嘴,露出被劣質煙草熏黃的牙齒,笑容虛偽得令人作嘔,“爸等你很久了。”
陵盡的心臟驟然緊縮,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你怎么找到這里的?你怎么進來的?”她厲聲問,手悄悄摸向包里的手機。
“嘖,我是你爸,想找到自己女兒,總有辦法的。”杜鋒搓著手指,那雙眼睛像毒蛇一樣上下打量著陵盡,算計著她能榨出多少油水。
“小區門禁?跟在一個住戶后面就進來了嘛。爸最近手頭緊,欠了點兒債,那些人不講情面,會要了爸的老命的。你如今在大公司,光鮮亮麗,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不多,先拿十萬給爸應應急。”
“我沒有錢!一分都沒有!”陵盡聲音發顫,卻努力維持著鎮定,“你的賭債和我沒關系!你忘了你當初是怎么把家敗光,怎么氣死媽媽的嗎?滾!”
杜鋒的臉瞬間陰沉下來,那點可憐的偽裝徹底撕碎。“少跟老子來這套!”他壓低聲音,語氣變得危險而陰冷,“你沒錢?你那個相好的陳淮清呢?陳家小少爺,指縫里漏點都夠我逍遙很久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又攪和到一起了!告訴他,給我準備錢,不然”
他眼中兇光一閃,“我就去找媒體,好好說道說道陳家未來小兒媳有個什么樣的爹!我看他陳家要不要這個臉!”
“你無恥!”陵盡氣得渾身發抖。
“無恥才能活得好!”杜鋒獰笑,突然,他猛地向前一步,動作快得驚人,一把明晃晃的彈簧刀從他袖口滑出,刀尖直指陵盡,“少廢話!今天不給點甜頭,你別想走!手機拿出來,現在就給陳淮清打電話!”
冰冷的刀鋒幾乎要碰到陵盡的鼻尖,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陵盡!”
一聲急促而熟悉的呼喊劃破夜色,緊接著,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從側后方猛沖過來,毫不遲疑地重重撞開杜鋒持刀的手臂,同時將陵盡嚴嚴實實地護在自己身后。
是陳淮清!他顯然剛從外面回來,或許是聽到了動靜,臉上還帶著一絲匆忙的痕跡,但眼神卻如寒冰般冷冽,死死盯住杜鋒。
“杜鋒!把刀放下!”陳淮清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懾力,他高大的身軀像一堵墻,隔絕了所有威脅。
杜鋒被撞得一個趔趄,看清來人是陳淮清后,非但不怕,眼中貪婪更盛:“呵,周大少爺?來得正好!快,拿錢來!不然我讓你明天就上頭條!”
“而且我女兒還給你生了個私生女呢!”杜鋒瘋狂地笑了起來。
陵盡不由得心口一驚,滿臉震驚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所謂的父親出獄后都在做些什么?外孫女?他在調查自己!要是沒有送安安沒有去冬令營,那么
身為一個母親,陵盡已經被恐懼支配得渾身顫抖,下意識地攥緊了面前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