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嘴唇微微顫抖著。
這副默認了現實卻又無力反駁的模樣,在柏勇看來,正是她同樣身為棋子身不由己的最好證明。
他心中那份因背棄而生的暴戾,在看到她這副柔弱姿態時,竟得到了一絲病態的慰藉。
看,不止他一個人是犧牲品。
就在這時,病房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是接柏勇出院的車到了。
司機在門口探了探頭,恭敬地示意可以出發了。
沉重的氣氛被打破。
沈意迅速整理好情緒,抬頭時,臉上又恢復了那份得體的溫柔。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幫柏勇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領,動作自然親昵,“我這邊一會兒還有一臺手術,等下班了,我再過去看你。”
“好。”柏勇應了一聲,貪婪地感受著她指尖最后的溫度。
在這一刻,沈意溫柔的許諾,是他看到的唯一一縷天光。
他深深地看了沈意一眼,然后才轉過身,在司機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出病房。
沈意站在病房的窗邊,靜靜地目送著載著柏勇的車底消失在視野。
臉上的溫柔擔憂,寸寸剝落。
她緩緩攤開手掌,那把被她攥得有些溫熱的鑰匙,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什么保命符,而是一個愚蠢男人自掘墳墓的鐵證。
她轉身離開病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反手鎖上了門。
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沈意從抽屜里拿出女士香煙和打火機,嫻熟地點上了一支。
淡青色的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她那張精致卻冷漠的臉。
直到一支煙燃盡,她才將煙蒂精準地摁滅,然后拿起手機,給商執聿打電話。
“什么事?”聽筒里很快傳來商執聿低沉的聲音。
“魚,上鉤了。”
沈意冷靜的開口。
電話那頭的商執聿似乎并不意外,平靜地“嗯”了一聲,然后問道:“東西到手了?”
“到手了。”沈意把玩著那把鑰匙,金屬的冰涼觸感讓她的大腦愈發清醒,“一把來自國外銀行托管的保險柜鑰匙。柏勇把它當成最后的保命符,親手交給了我。”
商執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這個信息的價值。
“他這么輕易就交給你了?”
“當然沒那么容易,”沈意輕笑一聲,“我只不過是讓他相信,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背叛他,并且和他一樣,都是被安家擺布的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