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光儀的導(dǎo)航光束在虛空中劃出扭曲的銀線,蕭刻的光之翼裹挾著細碎的星塵穿越最后一層量子屏障。本該出現(xiàn)的第零宇宙坐標點,此刻卻翻涌著墨色與純白交織的反物質(zhì)云,云層表面浮動的星軌竟以逆時針方向旋轉(zhuǎn)——那是所有已知宇宙都不存在的禁忌軌跡。
“能量核心共鳴指數(shù)突破臨界值!”筱雅的投影在紊亂的數(shù)據(jù)流中勉強顯形,她的虛擬指尖正穿透蕭刻胸口明滅不定的光芒,“檢測到你的體細胞正在重組,左臂星軌傷痕與六芒星吊墜的融合率……已達73%。”
蕭刻猛然按住左臂,那里傳來被恒星炙烤般的灼痛。銀藍色的六芒星紋路正沿著原本純白的星軌蔓延,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血管里形成旋渦,仿佛有另一個意識在腦海深處蘇醒。他忽然想起暗之蕭刻消散前的眼神——那抹藏在紫芒后的溫柔,竟與他第一次擁抱光之國幼崽時的心情別無二致。
“導(dǎo)航系統(tǒng)異常!”輝光儀突然發(fā)出破音的警報,“第零宇宙坐標正在自我改寫,根據(jù)最新數(shù)據(jù)……”機械音突然卡頓,屏幕上跳出一串由光粒組成的警告,“該區(qū)域遵循‘熵滅法則’,任何單一屬性的能量體進入將立即引發(fā)空間坍縮!”
反物質(zhì)云就在眼前分裂,露出內(nèi)部懸浮的環(huán)狀天體。那是一顆表面布滿裂痕的灰色星球,裂痕中滲出的不是星光,而是類似黑洞的絕對黑暗,但在黑暗深處,卻跳動著與蕭刻能量核心同頻的微光。更詭異的是,星球周圍環(huán)繞著十二道逆向旋轉(zhuǎn)的星環(huán),每一道都同時閃爍著光與暗的雙色光輝。
“他們來了。”筱雅的聲音突然低沉,全息影像的指尖指向云層下方。十二個身影從混沌中浮現(xiàn),他們的軀體由光暗能量交織而成,胸口的核心是與蕭刻左臂相同的雙色紋章,手中的武器既像光劍又像暗刃,每一步踏碎的空間都在崩解與重構(gòu)中循環(huán)。
“第零宇宙的守界者。”為首的守界者開口時,聲音里同時回蕩著天使的吟唱與惡魔的低吟,“外來者,你攜帶的雙生核心觸犯了宇宙熵值平衡。要么留下核心,要么……”他的武器突然具象化,光刃與暗刃在接觸的瞬間迸發(fā)湮滅波紋,“成為維持法則的燃料。”
蕭刻的光之翼本能地展開,卻發(fā)現(xiàn)右翼的光粒子正在被暗刃吸引,左翼的暗芒(源自六芒星融合的力量)卻在排斥光刃。這種矛盾的撕裂感讓他踉蹌半步,胸口的能量核心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那是連墮星使徒的全力一擊都未曾造成的損傷。
“他們的攻擊在針對光暗能量的邊界!”筱雅在數(shù)據(jù)流中焦急提示,“就像用剪刀剪斷繩子的結(jié),他們在剝離你體內(nèi)融合的力量!”
守界者的陣型突然變化,十二道身影組成星環(huán)將蕭刻困在中央。每一道光束與暗箭掠過他的軀體時,都在剝離表層的能量體。蕭刻感覺自己正在被拆解成光與暗的基本粒子,左臂的六芒星吊墜突然發(fā)出尖嘯,吊墜內(nèi)部浮現(xiàn)出暗之蕭刻的殘影——那個在β-79宇宙為子民燃燒自己的“惡人”,此刻眼中竟流淌著哀求的光。
“原來你早就知道……”蕭刻突然頓悟,握緊吊墜的手掌滲出光暗交織的血液,“你把六芒星核心留給我,不是為了吞噬,而是為了讓我能通過第零宇宙的試煉。”他抬頭望向守界者們逐漸凝滯的動作,發(fā)現(xiàn)他們的能量核心正在與自己的吊墜產(chǎn)生共鳴,“這里根本不是什么熵滅法則,而是光暗共生的篩選場——只有真正接受兩種力量的人,才能觸碰第零宇宙的真相。”
裂痕在能量核心表面蔓延得更快,但蕭刻反而露出了笑容。他松開握緊輝光劍的手,任由光刃與暗刃同時貫穿軀體。在劇痛中,他調(diào)動體內(nèi)即將崩解的光與暗,像編織星軌般將兩者纏繞成莫比烏斯環(huán)的形態(tài)。當?shù)谝豢|純粹的“共生能量”迸發(fā)時,守界者們的武器應(yīng)聲崩碎,十二道身影化作光暗粒子融入他的軀體。
“警告解除。”輝光儀的機械音突然變得柔和,屏幕上浮現(xiàn)出第零宇宙的全貌——那是一個懸浮在混沌中的球體,表面同時燃燒著恒星與黑洞,“歡迎來到一切的起點與終點,蕭刻·奧特曼。或者說……”數(shù)據(jù)流中跳出一行古老的文字,“雙生核心的選中者。”
筱雅的投影終于穩(wěn)定下來,她震驚地看著蕭刻正在愈合的軀體:“你的能量場在重構(gòu)!現(xiàn)在的你同時具備光之國的恒星輻射與墮星使徒的暗物質(zhì)能量,卻沒有排斥反應(yīng)?就像……”
“就像這個宇宙本身。”蕭刻觸碰著胸口新生的雙色核心,那里不再有光與暗的界限,只有如同陰陽魚般流轉(zhuǎn)的能量。他望向灰色星球的裂痕,發(fā)現(xiàn)那里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一座由光暗交織而成的巨門,門扉上雕刻著十二對翅膀的天使與惡魔,他們的指尖相觸處,誕生出無數(shù)小宇宙的雛形。
“當雙生核心共鳴之時,熵滅即是創(chuàng)生。”陌生的聲音從巨門后傳來,比宇宙更古老的氣息包裹著蕭刻,“孩子,你可知道為何β-79的你會選擇墮落?因為他提前看到了第零宇宙的蘇醒——當所有平行宇宙開始崩塌,唯有光暗共生的核心,才能成為新的宇宙錨點。”
地面突然震動,蕭刻的輝光儀瘋狂閃爍,顯示所有已知宇宙的坐標都在扭曲。在巨門的裂縫中,他看到了β-79宇宙的量子都市正在重組,光之國的等離子火花塔出現(xiàn)了暗斑,甚至連自己的故鄉(xiāng)地球,天空中都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六芒星投影。
“他們在爭奪新的錨點。”蕭刻握緊吊墜,感受著體內(nèi)翻涌的雙生力量,“光之國想要用純粹的光明重構(gòu)宇宙,墮星使徒則試圖用黑暗吞噬一切,而第零宇宙……”
“需要真正的平衡。”巨門轟然開啟,門后是無窮盡的光暗旋渦,“去選擇吧,雙生核心的持有者。是成為新的宇宙法則,還是……”聲音突然消散,只剩下守界者們殘留的能量在耳畔低語,“成為第一個被新舊法則撕裂的祭品。”
筱雅突然指向遠方:“看!那是……另一個你?”
在光暗旋渦的邊緣,暗之蕭刻的銀藍戰(zhàn)衣正從虛空中凝結(jié),他的胸口沒有核心,取而代之的是與蕭刻相同的雙色紋路——但他的眼中沒有瘋狂,只有釋然的微笑。
“這次換我來守護你的背影了。”暗之蕭刻的聲音混著風(fēng)聲傳來,“第零宇宙的鑰匙,從來都在我們共同的選擇里……”
話音未落,整個第零宇宙突然劇烈收縮,蕭刻眼睜睜看著暗之蕭刻的身影被吸入旋渦深處。他正要追趕,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已陷入灰色星球的地表,體內(nèi)的雙生核心正在與星球共鳴,無數(shù)關(guān)于宇宙起源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在一切開始之前,光與暗本就是同一種力量的兩面,直到第一個智慧生命喊出“光明必勝”的瞬間,才撕裂了宇宙最本真的平衡。
輝光儀傳來最后一聲長鳴,筱雅的投影帶著哭腔:“主宇宙的時空管理局正在鎖定我們!他們檢測到你體內(nèi)的暗能量,已經(jīng)派出了……”
“審判艦隊。”蕭刻抬頭望向逐漸逼近的十二艘光之國戰(zhàn)艦,艦首的等離子炮正凝聚著足以摧毀恒星的光輝。他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對于純粹光明的信徒來說,就是最危險的異端——比墮星使徒更可怕的存在,因為他證明了光明與黑暗從未對立,只是人類害怕失衡的錯覺。
“筱雅,準備啟動‘星軌逆熵’程序。”蕭刻展開雙生光之翼,雙色光芒照亮了逐漸崩塌的反物質(zhì)云,“如果他們堅持用非黑即白的眼光看待宇宙,那就讓我成為劃破這種偏見的第一顆流星——無論是光之國還是墮星使徒,都該看看,真正的平衡,從來不是消滅另一方,而是……”
他的聲音被等離子炮的轟鳴打斷。在光束臨體的瞬間,蕭刻將雙生核心的力量注入腳下的星球。灰色地表突然裂開,露出內(nèi)部燃燒的“原初核心”——那是比光之國能量核心更古老、比墮星使徒暗核更純粹的存在,它的跳動頻率,正是整個多元宇宙最初的心跳。
當審判艦隊的光束擊中蕭刻的瞬間,他的軀體化作光暗交織的繭,墜入原初核心的光輝中。而在繭殼破碎的剎那,第零宇宙的巨門完全開啟,十二道雙生光翼的虛影在星空中展開,每一道光翼的尖端,都連接著一個正在崩塌的平行宇宙。
筱雅最后看到的,是蕭刻懸浮在原初核心中的身影。他的胸口不再有核心,取而代之的是與第零宇宙同頻的光暗旋渦,而他的雙眼,正倒映著無數(shù)個正在向他伸出手的“自己”——有來自光明宇宙的戰(zhàn)士,有來自黑暗維度的使徒,還有像β-79那樣在夾縫中求生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