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成重新睜開眼,眉間的豎痕更深了。
蘇泠對自己的洞察力一直很自信,她跟司徒遂年同門,能力不比他差。
她只是不喜歡大醫院的環境,她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
男人沉默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只是將視線投向診療室角落里一盆茂盛的綠植,似乎綠葉能給他答案。
“上次催眠,我們觸及到了一些關于相似性的線索,那似乎是你失眠加重的一個關鍵觸發點。”
蘇泠繼續引導著,語氣不急不緩。
“你在郵件里提到,只有在特定的環境能短暫入睡,那個環境能再具體描述一下嗎?”
周津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那個狹小的房間,東西很多,甚至有些雜亂。
陽臺上殘留著淡淡洗衣液的味道,風一吹,老舊干凈的窗簾會發出吱吱的聲音。
還有墻不隔音,隔壁房間傳來的睡覺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小公寓的客廳。”
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
“不大,有點舊,光線很暗。”
他省略了最關鍵的部分,這間房子里還有一個人,一個大活人。
蘇泠認真地聽著,沒有追問具體是誰的公寓。
“聽起來是一個相對封閉私密,帶點生活煙火氣的空間?”
她捕捉著關鍵詞。
“和你平時習慣的,差異很大。”
周津成默認了。
他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頂級地段,是極簡主義的樣板。
空曠冰冷,纖塵不染,有鐘點工定時前去打掃。
“這種環境上的反差,或許提供了一種你潛意識里渴求的歸屬感。”
蘇泠冷靜分析。
“它可能暫時屏蔽了你內心的某些刺激源,讓你的神經系統得以短暫地松懈下來。”
“所以……是環境本身的作用?”
周津成看向蘇泠,眼底帶著一絲希冀。
如果是這樣,他或許可以復制?
在自己空曠的公寓里模擬出一個類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