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表情嚴(yán)肅,只是咧了咧閉著的嘴算是給兩人點了贊。祖蘭跳著拍著墻垛,馬尾辮不時甩過她的臉頰。祖約高興地眨巴著兩只靈活的小眼睛。韓潛不住地朝兩人點頭。馮鐵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大笑著。藍(lán)彬張著大嘴,鼓著眼睛,滿臉的驚愕。
馬清朝城頭揮揮手,簡云也揮了揮手,兩人邁步朝前跑去。
雖然沒有燈光,但滿地如棉花一樣的白雪卻將地面映得很亮,清冷的微風(fēng)吹拂在臉上,讓人感到一陣清爽。
他和簡云一前一后跑著,相距只兩步的距離。
夜晚很寂靜,只有皮靴踩在雪地上的“咕咕”聲。原野上有稀疏的樹木,樹枝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凌,偶爾有積雪不堪重負(fù),輕輕滑落,發(fā)出細(xì)微而清脆的聲響。
估計跑了兩里路的樣子,馬清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天地之間,一串黑黑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城墻下。城墻夜?fàn)I燈的光亮下,隱隱能看見祖逖等人像白芝麻一樣大的臉。
正前方,張方營壘的燈光比在城頭上顯得亮了很多。
“阿云。”馬清沖正跑得歡的簡云喊。
“何事?”簡云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問,他的聲音很勻稱,聽不到一點急促的喘息。
“你打算如何走?”
簡云伸手指著前方的點點燈光:“從營壘穿過去。”
“不值得冒險,還是繞過去吧。”
“這是最安全的,天亮前就能過去,繞過去的路太遠(yuǎn),等天亮了容易被巡邏隊和斥候發(fā)現(xiàn)。”
馬清一時語塞,畢竟在簡云面前,他是新手。
“跟著我,錯不了。”
馬清并未回應(yīng),他站在原地,頭腦中判斷繞著走和穿營的危險系數(shù)到底哪個高。
簡云來到馬清面前。他個子比馬清矮了一頭,高高舉起手放在馬清的肩膀上道:“這趟差事是我的事,其實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可以回去,就說你已經(jīng)完成了護送我的任務(wù),你知我知,只要我不說就無人知道。”
馬清用能殺人的眼神盯著他,慢慢拂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記住,是老子。”馬清左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主動承擔(dān)送你的任務(wù)。我對那個祖逖和司馬乂都沒有什么要交待的,我不欠他們。這是我個人對你的事,我馬清為的是朋友。你既如此說,我清楚了,你我各走各道。”
馬清轉(zhuǎn)身往回走。簡云縱身竄在馬清身前,伸出雙手抓著馬清的手臂,懇求道:“別惱,開玩笑,我就是試試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夠朋友。”
馬清冷冷地看著簡云。
簡云點著頭,三角眼不停地眨著道:“我道歉,道歉。”他舉起一只手,“我向蒼天發(fā)誓,若今后再對你說這樣的話,萬箭穿心而死。”
馬清的眼光柔和了些,責(zé)備道:“沒有必要發(fā)毒誓,你我都是低賤的士卒,本就是去死的,只是遲早而已。”
簡云兩只三角眼瞪大了又變小,咧著嘴笑道:“兄弟,你不生氣了?”
“兄弟豈是亂用的?兄弟要的是義氣和信任。”馬清伸出手指點著簡云的胸,“你好好想想,配不配做我的兄弟。”
“阿清,我知道我說錯了,日后你會知道簡某是何等樣人。”簡云收起笑容,一臉嚴(yán)肅地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