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墻外的城市天際線正從琥珀色過渡為鈷藍,貝琪訂制的果木炭烤架上飄出縷縷青煙。
“布魯克林的肋,布朗克斯的辣,上西區的規矩。。。”馬庫斯手持鋼刷為肋排涂抹最后一遍秘制醬料。
“Shut
up,馬庫斯,這時候你應該給客人展示食材,順便調侃一句‘希望這次別烤焦了!’。。。”貝琪一把拍向兒子后腦勺制止了他的念叨。
“嗷~”
“放心,煙霧報警器響了我就當是開飯鈴!”瑪利亞很是捧場,這套紐約客的經典客套話或者說曼哈頓的社交禮儀她比馬庫斯精通多了。
“親愛的你單身對吧?我們醫院之前有個帥醫生。。。”貝琪眼里放光,準備牽牽線。
“咳咳。。。瑪利亞,你可以先隨便轉轉。。。肋排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好。。。”林恩看出瑪利亞有點尷尬。
。。。
肋排上桌前,杰米端著芝士蛋糕經過,被林恩壓低聲音截胡:“先放冰箱凍著,這姑娘需要點苦味才能激發創作靈感。”
瑪利亞赤腳踩在印尼柚木地板上,手指劃過屋頂花園的垂直綠植墻,那些蕨類植物在夜風中沙沙作響,與她蓬松的棕發形成奇妙共振:“你居然在曼哈頓養苔蘚?我以為富豪們只種永生花。”
“我其實不認識這些植物,都是這棟公寓的物業團隊幫我打理的。”林恩用烤夾翻動肋排,油脂滴入炭火濺起一串火星,
“慢用,親愛的們。”貝琪端來兩杯冰鎮檸檬薄荷水,留下瑪利亞對著肋排犯難——那扇足有她小臂長的豬排正滋滋冒著油花。
“這。。。真的是食物?看起來像博物館里被隕石砸過的恐龍肋骨。”她用叉子尖戳了戳焦糖色脆殼。
“北卡人民的智慧結晶,”林恩抽出獵刀劃開肋排,粉紅色肌理裹著琥珀色脂肪層暴露在燈光下。
“先撕開纖維,再蘸蘋果醋辣醬。。。”他示范性咬下一口,汁水順著指縫流到腕表上。
瑪利亞小心翼翼撕下一條肉,酸甜辣三重沖擊在舌尖炸開,她瞳孔驟然放大:“上帝啊,這比奶油擠進咖啡杯更讓人上癮!”
“現在能理解我為什么討厭錫紙烤箱肋排了?”林恩笑著遞過濕巾。
“完全理解!所以你這么拼命賺錢就為頓頓吃這個?”瑪利亞舔著手指含糊應答。
“不,是為讓討厭的人頓頓吃不到這個。比如索尼那群蠢貨,他們現在肯定在嚼冷凍披薩。”林恩咧嘴指向哈德遜河對岸新澤西方向的點點燈火。
瑪利亞突然起身走向屋頂邊緣,夜風灌滿她寬大的米色風衣,仿佛隨時會乘風飛去。她背對林恩張開雙臂:“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總幻想從高處墜落,但每次睜開眼都還躺在長島貧民窟的霉味床墊上。媽媽曾經有幾次湊夠錢帶我來市中心吃飯,每次看到紐約的高樓,我就會忍不住想:這是我長大的地方,也許有一天我也能擁有這些風景,我希望自己也能住進這里。”
“哇哦,你可以留宿,我這的客房很多。”林恩大口吃著肋排,又想起當初在布朗克斯吃的臨期牛奶和面包,爭取讓小日子頓頓吃得上這些才好。
“我想要的是屬于自己的家。以前媽媽有個男朋友對我們吼過一句‘滾出我的房子!’,那天我就在心里告訴自己,未來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一個男人對我說出這種話,絕不。”她眼神堅定坐回餐桌,摩挲著玻璃杯壁的冷凝水。
“你爸爸不是空軍退伍后當上航空工程師嗎?怎么離婚連房子都沒留給你們。。。”貝琪問道,航空工程師絕對屬于高薪職業,而且米國離婚帶著孩子的母親分到房子再正常不過。
“爸爸被冤枉強奸才退伍,他服役時空軍基地附近一位白人女性說她被某個黑人士兵強暴,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爸爸就被抓去坐牢。軍隊的態度草率且惡心,他們借此警告其他黑人士兵。雖然最后案子水落石出他從監獄被放出來,但沒有任何人道歉或者受到懲罰,更別提心理輔導。黑人拿到的工資也不高。。。我還有個姐姐和爸爸一起生活,他也需要那棟房子。。。”
“哎。這段歌詞還是我自己來吧。。。。《hello》和《Vision
of
Love》發行之后你就能搬進這樣的房子,我買下這里時也只發行了兩首歌。”林恩嘆了口氣,難怪憋不出什么家屬支持軍人主題的歌詞。。。搞出這種事,這一家沒恨死軍隊就算愛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