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腰把撲過來的安安抱起來,她今天扎了兩個小揪揪,跑起來一顛一顛的。
幼兒園的紅色小書包還背在身后,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些什么寶貝。
“媽媽!”安安摟住我的脖子,小臉貼著我,聲音帶著剛放學(xué)的那種興奮勁兒,“今天老師表揚我啦!”
“是嗎?我們安安真棒。”我蹭了蹭她的額頭,抱著她走到客廳沙發(fā)坐下,“老師為什么表揚你呀?”
她從我膝蓋上滑下來,站在地板上,挺起小胸脯,模仿著老師的語氣。
“老師說,我們是勤勞的小蜜蜂!我值日擦桌子擦得可干凈了!”
“真好,勞動最光榮。”我笑著捋了捋她跑亂的劉海。
安安忽然想起什么,爬上沙發(fā),跪坐在我身邊,表情變得有點認(rèn)真:“媽媽,老師還給我們布置了一個任務(wù)。”
“什么任務(wù)?”
“要我們回家問爸爸媽媽,”她歪著頭,努力回憶著老師的話。
“問你們的工作……辛不辛苦?老師說,要體會爸爸媽媽的……生活不易。”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幼兒園會布置這樣的題目。看著女兒清澈又帶著探究的大眼睛,我心里泛起一陣柔軟的漣漪。
“媽媽。”安安拉了拉我的袖子,好奇地問,“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們班小強的媽媽是醫(yī)生,菲菲的媽媽是老師。我問過爸爸,爸爸說你是……是在做很重要很重要的工作。可到底是什么呀?”
我沉默了幾秒鐘,目光越過女兒的肩膀,望向窗外。
我想起了車間里那些沉默的國之重器,想起了跳動的數(shù)據(jù),想起了會議室里嚴(yán)肅的面孔和徹夜不熄的燈光。
我看著女兒,用她能聽懂的話耐心解釋道:“媽媽的工作啊……是幫我們國家的戰(zhàn)斗機,‘鑄劍’的人啊。”
安安眨巴著大眼睛,顯然沒完全理解“鑄劍”這個有點古老的詞。
她的小腦袋瓜努力轉(zhuǎn)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
“哦!我明白啦!媽媽是給戰(zhàn)斗機……打鐵的鐵匠!就像動畫片里那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模 ?/p>
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可愛模樣,我忍不住笑了,心里那點關(guān)于如何解釋工作的沉重感瞬間消散了。
孩子的世界就是這么簡單直接。
“對。”我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媽媽就是個……嗯,高級鐵匠。”
“哇!”安安發(fā)出驚嘆,眼睛里閃著光,“媽媽的‘劍’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