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瑯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記重錘,砸得張文遠頭暈目眩,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他若是不做……
不做會怎么樣?
秦少瑯沒有說,但張文遠自己已經腦補出了一萬種可怕的結局。
他毫不懷疑,只要縣令敢說一個“不”字,不出三個月,藍田縣的天,就要換個顏色!到時候,別說烏紗帽了,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都得兩說!
“秦……秦老爺放心!您的話,小人一定……一定原封不動地帶到!小人告退!告退!”
張文遠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懷里揣著那塊仿佛能烙穿胸膛的鋼錠,對著秦少瑯深深一揖,然后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上了馬車,連滾帶爬地催促著車夫趕緊離開。
那狼狽的樣子,比昨天晚上逃走的王班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張文遠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仿佛隨時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他靠在車廂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山間的涼風一吹,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緩緩攤開手掌,看著那塊靜靜躺在掌心的青黑色鋼錠。
就是這么個不起眼的東西,卻蘊含著足以顛覆一縣,甚至一州之地的恐怖力量!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反復回蕩著秦少瑯那平靜卻充滿壓迫感的話語。
一千石精米!
源源不斷的鐵礦石!
三十六個合法戶籍!
每一個條件,都像是一把刀,精準地插在了縣衙的要害上。
他這是要糧,要人,還要名分!他根本不是在跟縣衙做生意,他是在下命令!是在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將整個藍田縣衙,都納入他擴張的版圖之中!
可怕!
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手段,他的心智,他的野心,都遠遠超出了一個鄉野郎中,甚至一個普通豪強該有的范疇。
張文遠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是后怕。他知道,自己今天回去,帶給縣尊大人的,將是一個足以讓他徹夜難眠的驚天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