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予的身體僵住了。
那支小小的錄音筆里,傳出的不僅僅是一個老管家驚慌失措的聲音,更是壓垮蘇家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著蘇云煙,這個女人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認知。
她關掉錄音,將那枚致命的武器放回口袋,動作從容,仿佛只是放回去一支普通的筆。
“現在,你覺得這份禮物,分量夠嗎?”她問。
江宸予沒有回答。他只是轉過身,重新面對著陽臺外的萬家燈火。城市的光網在他深邃的瞳孔里鋪開,卻照不亮其中的情緒。
“蘇玄黎,”他終于開口,聲音比夜風更冷,“也牽涉其中。”
這不是一個問句。
“是。”蘇云煙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帶任何感情色彩,“蘇擎偉愛子心切,愿意為他掃平一切障礙。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后。”
她走到江宸予身邊,與他并肩而立。兩人之間隔著半臂的距離,一個看不見的屏障。
“這個家,從根上就爛了。”江宸予說。
“所以才需要連根拔起。”蘇云煙接口。
兩人沉默著,一同俯瞰著這座繁華而冷漠的城市。許久,江宸予先一步轉身,走回客廳。
“錄音筆只是輿論的武器,撼動不了蘇擎偉在蘇氏集團的根基。”他坐回沙發上,恢復了商人的冷靜與理智,“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蘇云煙沒有立刻回答。她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半杯水,然后打開手提電腦,屏幕上跳動著紅綠交織的K線圖。
“時光集團。”
她將電腦轉向江宸予。屏幕上,時光集團的股價在尾盤出現了幾次詭異的拉升,成交量也在不起眼地放大。
“蘇擎偉以為他最大的敵人是輿論,但他錯了。”蘇云煙的手指在觸摸板上輕輕劃過,“駱氏資本,已經通過數十個不同的賬戶,在二級市場上悄悄吸納時光的散股。”
江宸予的身體微微前傾。他看懂了。這不是小打小鬧的報復,這是釜底抽薪的戰爭。
“你的目標是董事會?”
“一個席位,就夠了。”蘇云煙合上電腦,“一個能讓所有股東都聽到我想讓他們聽到的聲音的席位。”
江宸予看著她,這個女人的野心與謀略,遠超他的想象。她不是單純的復仇者,她是一個天生的獵人。
“只靠在二級市場掃貨,太慢,也太容易被察覺。”江宸予評價道,“唐玉芙不是蘇擎偉那種自大的蠢貨,她對數字很敏感,很快就會發現股價異動。”
“她已經發現了。”蘇云煙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我的人告訴我,唐玉芙已經派人去查‘駱云煙’的背景了。”
“所以,你需要一個催化劑。”江宸予說。
“我正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