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那句石破天驚的指認,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巨大迷霧!
雷一?!“圣殿騎士團”的亞洲區總負責人?!
這個認知,比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刺殺,還要更讓陸戰感到震驚和……徹骨的冰冷!他猛地回頭,看向那個被蘇晚一槍擊傷、正捂著手臂,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蘇晚的男人——那個曾經為他擋過子彈、與他同生共死的最好的兄弟!竟然……竟然就是敵人安插在他身邊最深、最致命的一顆釘子?!
“不……不可能……”陸戰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然而,那個曾經的“雷一”,在最初的震驚過后,臉上的痛苦和掙扎卻漸漸地被一種詭異的、冰冷的、仿佛卸下了所有偽裝的平靜所取代。他緩緩首起身,看著蘇晚,那雙黑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種棋逢對手的欣賞,和……一絲任務失敗的惋惜。
“蘇小姐……”他開口了,聲音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沉穩和忠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優雅的、帶著一絲異域口音的腔調,“我真的很好奇。”
“你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我自問我的偽裝天衣無縫。無論是我的背景、我的履歷,還是我對陸戰的‘忠誠’,都經得起任何最嚴苛的審查。”
“甚至連陸戰本人,都對我深信不疑。”
“你,一個從未接觸過我們這個世界的女人,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了破綻?”
這也是陸戰想問的。他看著那個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又看了看那個在最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的妻子,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而蘇晚,則迎著“雷一”的目光,臉上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有的只是一種洞察了一切的冰冷的平靜。
“你說的沒錯。”她緩緩開口了,“你的偽裝確實天衣無縫。”
“甚至在京城那場針對我的刺殺中,你為了保護我而身受‘重傷’的戲碼,也演得極其逼真,差一點就騙過了所有人。”
“包括我。”
“但是,”蘇晚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銳利!“你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一個只有女人才會在意的細節。”
“哦?”“雷一”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好奇。
“那封你在‘重傷’期間發給我的匿名郵件。”蘇晚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最鋒利的手術刀,一刀一刀地剖析著人性的細節,“你在郵件里提醒我要小心‘內鬼’,將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陸亭。”
“這看起來合情合理,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在無法親自行動時,對主母最合理的提醒。”
“但是……”蘇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卻在郵件的結尾加了一句‘請勿掛念’。”
“‘請勿掛念’……”
“雷一,”蘇晚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憐憫,“你跟在陸戰身邊這么多年,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他手下的這群兄弟,是一種什么樣的相處模式。”
“他們是軍人,是過命的兄弟。他們之間交流的方式,永遠是最首接、最簡潔、最高效的。”
“他們會說‘收到’,會說‘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