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陽光漸漸移到桌面中央,正好裹住攤開的圖紙。沈知意跪坐在軟墊上,指尖順著圖紙上的“藏寶閣”標注劃動,眼里滿是期待:“你看這里,藏寶閣里面還標了個小盒子,會不會就是媽藏重要東西的地方?比如爸的遺囑,或者公司的老賬本?”
陸衍拿著放大鏡,仔細查看“回紋鎖機關”的細節,點頭附和:“很有可能。你看機關步驟寫得很細,‘雙鑰同轉,三圈即停,勿多勿少’,連力度都標了‘輕緩發力,忌猛推’,顯然是怕后人操作不當弄壞機關——你媽考慮得太周全了。”
沈知意笑著點頭,伸手想把圖紙翻到背面,看看有沒有補充說明,手指剛碰到紙邊,突然頓住——圖紙右側三分之一的位置,有一道斜斜的撕痕,不是自然磨損的毛邊,是整齊的、人為撕開的痕跡,邊緣還殘留著一點淺淺的指印,像是用指尖捏住后,輕輕撕下來的。
“陸衍,你看這里!”她的聲音瞬間變了調,從之前的欣喜變成了急促的疑惑,“圖紙是壞的!右邊被撕了!”
陸衍立刻放下放大鏡,湊到圖紙旁,指尖輕輕碰了碰撕痕——沒有紙屑脫落,邊緣光滑,甚至能看到撕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重要的標注,只撕掉了“回紋鎖內部結構”和“藏寶閣開啟方式”的部分。“不是不小心撕的,是故意的。”他的語氣很肯定,拿起圖紙對著光看,“撕痕沒有毛邊,是用手撕的,不是工具,而且撕的時候很從容,連一點多余的褶皺都沒有——應該是撕的人對圖紙很熟悉,知道該保留什么,該撕去什么。”
“故意的?”沈知意的心跳沉了下去,她拿起圖紙,翻來覆去地看,“會是誰?難道是叔叔之前找到過夾層,撕了關鍵部分?可他連夾層都沒發現啊。”
“不會是沈萬山。”陸衍搖頭,指著撕痕邊緣的墨水痕跡,“你看這里,撕痕旁邊有一點墨水暈染,和圖紙上的特殊墨水成分一樣,說明撕的時候,墨水已經干了很久,至少有幾年了——沈萬山最近幾年根本沒進過祖宅書房,沒機會撕。”
“那會是誰?難道是……媽自己撕的?”沈知意的聲音帶著點不敢相信,她想起母親溫柔的樣子,怎么會故意把關鍵圖紙撕掉?
陸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放大鏡,仔細查看撕痕旁邊的空白處。陽光透過放大鏡,在紙上投下一個亮圈,突然,亮圈里浮現出幾行細小的字——是用和圖紙一樣的特殊墨水寫的,不借助強光和放大鏡,根本看不見:“欲得全圖,需持我之信物。”
“有字!”沈知意的眼睛瞬間亮了,又很快暗了下去,“‘需持我之信物’……媽說的信物,是什么?”
陸衍把放大鏡遞給她,讓她自己看那些小字:“字跡和圖紙上的一樣,是你媽寫的。撕圖紙的人,應該就是她自己——她不是要斷了線索,是要給我們留一個‘門檻’,只有找到她認定的‘信物’,才能拿到全圖。”
“可她沒說什么是信物啊。”沈知意放下放大鏡,手指無意識地摸著桌上的首飾盒,“她留下的東西不多,首飾盒、這對玉鐲、銀蓮花吊墜,還有梳妝臺的木牌……哪個才是‘信物’?”
陸衍拿起首飾盒上的銀蓮花吊墜,放在陽光下看——吊墜上的蓮花紋路,和圖紙上的荷花暗記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完全一樣。“會不會是這個吊墜?畢竟是你外婆送的陪嫁,對你媽來說應該很重要。”
“我也想過,可上次打開首飾盒時,吊墜一直掛在鎖扣上,要是信物,媽應該會單獨放吧?”沈知意搖頭,又拿起之前找到的云紋木牌,“或者是這個木牌?之前打開假密室時用到過,上面的云紋和圖紙上的秘紋也有點像。”
陸衍接過木牌,和圖紙上的秘紋比對:“云紋是很像,但木牌是你爸留下的,你媽說的‘我之信物’,應該是她自己的東西,不是你爸的。”
兩人沉默下來,書房里只剩下陽光移動的細微聲響。沈知意看著殘缺的圖紙,心里有點失落——剛才還以為離密室只有一步之遙,沒想到又冒出一個“信物”的難題,像是剛爬上一個坡,又看到前面還有一道坎。
“別著急。”陸衍看出她的沮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媽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她不會讓我們找不到信物,只是想讓我們多想想,哪些東西對她來說是‘重要的’——或許不是多貴重的物件,是有特殊意義的。”
沈知意抬頭看著他,眼神里慢慢有了光:“特殊意義……比如,她常戴的那支梅花發簪?小時候我總見她戴,說那是她第一次設計古建圖紙時,爸送她的禮物。”
“有可能!”陸衍眼睛一亮,“那支發簪現在在哪?我們可以找出來看看,有沒有特殊的標記,比如和圖紙上的紋路對應的圖案。”
“在臥室的梳妝盒里!”沈知意立刻起身,往臥室跑,“我去拿!你等著!”
陸衍看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向圖紙上的撕痕——邊緣的指印很淡,卻能看出是女性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整齊,和他記憶里沈母照片上的手很像。他拿起圖紙,輕輕對折,撕痕正好在“藏寶閣”和“回紋鎖”之間,像是故意把最關鍵的部分藏起來,等著“信物”來開啟。
很快,沈知意拿著一支紫檀木柄的梅花發簪跑回來,發簪頭是銀做的梅花,花瓣上刻著細小的紋路。“你看!發簪頭的梅花有五瓣,和梳妝臺的荷花暗記瓣數一樣!”
陸衍接過發簪,用放大鏡看花瓣上的紋路——是極細的回紋,和圖紙上“回紋鎖”的紋路完全一致!“就是它!這很可能就是你媽說的‘信物’!你看這回紋,和回紋鎖的標記一模一樣,絕對不是巧合!”
沈知意的眼睛瞬間亮了,之前的失落一掃而空:“那是不是說,只要拿著這支發簪,就能找到全圖?全圖會在哪?會不會在發簪里?”
陸衍仔細檢查發簪,搖了搖頭:“發簪是實心的,里面藏不了東西。但你媽既然把發簪作為信物,肯定會在某個地方留下和發簪對應的線索,比如需要用發簪才能打開的盒子,或者發簪上的紋路能指向全圖的位置。”
他把發簪放在圖紙旁邊,梅花發簪、殘缺的圖紙、兩把銅鑰匙,擺在一起像一組未完成的拼圖。“現在不是線索中斷,是我們找到了新的拼圖塊。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這枚‘信物’能打開的地方,拿到全圖——你媽只是給我們多設了一道關卡,讓我們更用心地去理解她留下的心意。”
沈知意看著桌上的物品,心里的期待又重新燃起。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梅花發簪上,銀花瓣反射出淡淡的光,像是在回應他們的尋找。她知道,雖然圖紙殘缺了,但新的線索已經出現,只要跟著母親的指引,找到全圖,打開密室,就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