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苗的“燼骨寨”舊址,只剩下半面被虛無之影侵蝕的蠱紋墻。
阿月跟著地脈共鳴片的指引來到這里時,墻縫里的聽骨蠱突然發出急促的鳴響——這是黑苗的預警信號,說明幸存者就在附近,卻對她充滿警惕。
“白苗的人,來這里做什么?”
聲音從倒塌的寨門后傳來,帶著濃重的戒備。阿月看到十幾個手持骨刃的黑苗族人從陰影里走出,他們的蠱幡上,影噬蠱的紋路黯淡無光,顯然經歷過慘烈的戰斗。為首的是個少年,左臉有一道新鮮的疤痕,是被虛無子影劃傷的,他手中的影噬蠱尾端銀膜破碎,卻仍對著阿月發出威脅的嘶鳴。
是黑苗蠱老的孫子,阿石。
“我來找你們。”阿月攤開手掌,地脈共鳴片融入血脈后,她掌心浮現出半黑半銀的共生契紋路,“玄甲龜說,只有集齊各族力量,才能對抗虛無主影。”
“玄甲龜?”阿石冷笑一聲,骨刃指向她,“別以為我們忘了,是你們白苗的‘共生’引來的虛無之影!阿骨首領就是被你們騙了,才會自爆!”
他身后的黑苗族人紛紛附和,影噬蠱群躁動起來,噬靈內核閃爍著不穩定的紅光——他們被虛無主影的“猜忌波”影響太深,又失去了首領,對“共生”二字充滿了敵意。
阿月沒有后退。她左胸的金色種子突然發燙,地脈共鳴片的力量順著掌心的共生契紋路擴散,在地面織出一幅光圖:圖上是阿骨將影噬蠱殘魂注入地脈的畫面,殘魂里藏著的不是怨恨,是對“共生”的最后囑托——“黑苗的銳,需白苗的凈,花苗的記,方能成刃”。
光圖里,阿骨的聲音清晰傳來,與阿石記憶中首領的語氣分毫不差。
阿石手中的骨刃猛地垂下,影噬蠱的嘶鳴也弱了下去。他看著光圖里阿骨自爆前的眼神,那眼神里沒有被騙的憤怒,只有決絕的信任。
“首領……真的這么說?”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疤痕下的眼眶泛紅。
“他還說,影噬蠱的銀膜,要融入守序蠱的根,才能對抗虛無的‘規則黑洞’。”阿月取出玄甲龜贈予的“地脈共鳴片”碎片——這是她特意留下的,能讓黑苗的影噬蠱感應到地脈中的守序蠱能量,“你們可以不信我,但可以信首領留下的蠱。”
阿石猶豫片刻,將自己的影噬蠱放在碎片上。蠱蟲接觸到碎片的瞬間,銀膜突然亮起,破碎的邊緣開始修復,噬靈內核的紅光也變得柔和——它在共鳴中感知到了地脈里守序蠱的存在,那是阿骨用生命種下的“信任之種”。
“跟我來。”阿石轉身走進寨后的密道,語氣緩和了些,“我們藏了二十七個族人,還有……花苗的幾個幸存者。”
密道深處是個天然溶洞,洞壁上爬滿了黑苗的“避影蠱”——這種蠱蟲能屏蔽虛無之影的感知,卻會消耗大量精血。溶洞中央,阿織的妹妹阿繡正用殘存的錦蠱,為受傷的族人包扎,錦絲上的光紋微弱,卻仍在堅持記錄虛無子影的動向。
“阿月姐姐!”阿繡看到她,眼淚瞬間落下,“姐姐她……”
“她留下的光絲,在幫我們找到真相。”阿月握住她的手,金色種子的光芒與錦絲共鳴,讓光紋重新亮了些,“玄甲龜說,虛無主影的核心,是初代圣女與景帝未完成的共生之光,我們要做的,是幫它完成,而不是消滅。”
溶洞里一片寂靜。黑苗族人看著阿月掌心的共生契,看著阿繡錦絲上的光紋,那些被猜忌波放大的怨恨,開始在真相面前慢慢消融。
“完成共生?”最年長的黑苗蠱師咳嗽著開口,他的本命影噬蠱只剩下半只翅膀,“那需要‘血契共鳴’——用各族最純粹的血脈之力,喚醒地脈里的共生本源。可我們……”
“我們有。”阿月解開衣襟,露出左胸的金色種子,種子的光芒正與溶洞里的地脈產生共鳴,“核心種在我這里,它能引導血脈之力。”
三日后,溶洞中央的地面裂開,露出底下的地脈根須。
阿月站在根須中央,阿石和阿繡一左一右握住她的手。黑苗的避影蠱、花苗的錦蠱、白苗的月華蠱(阿月僅剩的幾只)圍繞著他們飛舞,組成一個巨大的三角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