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法則織線鋪就的道路,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幻——不再是虛空織網,而是一片漂浮著破碎大陸的古墟。斷壁殘垣上布滿焦黑的裂痕,有的地方凝結著永恒的冰晶,有的地方燃燒著不滅的火焰,甚至能看到半空中懸浮的時間碎片,里面凝固著千年前的戰斗殘影。這里,便是太初劫的古戰場核心。
“法則亂流比生滅之隙更恐怖。”天機子展開創世契約,契約上的文字劇烈跳動,邊緣泛起金光,“這片區域的時間、空間、生滅法則全攪在了一起,左邊那塊碎石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百倍,右邊那道火焰卻還停留在太初劫時的燃燒狀態。”
阿繡的星圖紋在眼底飛速旋轉,試圖定位空間坐標,卻發現星軌在這里完全紊亂:“星圖無法錨定,所有方位都在不斷變化。就像……整個古墟在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規律‘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會置換碎陸的位置。”
墨玄握著本源線軸,線軸上的金銀絲線微微震顫,指向古墟中央一塊最大的破碎大陸:“本源線在指引方向,太初印應該就在那里。但你們看那塊大陸的輪廓——”他指向中央碎陸,其邊緣竟隱約構成一個巨大的符文,與萬簡窟竹簡上“裂”字的古體形態完全一致,“那是初代守窟者的本命符文,他在這里設下了‘劫影陣’。”
“劫影陣?”阿石踢開腳邊一塊帶著火焰的碎石,碎石落地瞬間化作一道虛影,嘶吼著撲來,被共生焰灼燒后才消散,“這虛影是……太初劫時戰死的法則生物?”
“是法則殘念被陣法困住,化作了‘劫影’。”墨玄指尖劃過竹簡,上面浮現出陣法解析,“陣眼就是中央碎陸,所有劫影都受陣眼操控。初代守窟者故意留下這陣法,一是阻撓我們找太初印,二是用劫影的怨念滋養裂隙的力量——你看劫影消散后飄向的方向,正是虛空裂隙所在。”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劫影消散的青煙化作細線,匯入遠處的黑暗裂隙。靈音撥動琴弦,琴音化作屏障擋住一波襲來的冰刃劫影:【這些劫影帶著強烈的‘毀滅執念’,它們不是單純的怪物,更像是被放大的‘太初劫創傷記憶’。】
了塵的舍利金光護住眾人,目光落在一塊刻滿符文的斷碑上:“那石碑上的符文是‘祭文’,記錄著太初劫的最后一戰。‘織網者以身補天,裂網者以影封印’……織匠當年是用自身本源修補裂隙,而初代守窟者則用劫影陣法暫時封印了太初印,不讓任何人靠近。”
“封印太初印?”阿月疑惑,世界種的根須順著地面蔓延,感知著古墟的生機流動,“太初印不是關閉裂隙的鑰匙嗎?他為何要封印它?”
“因為太初印不止能關裂隙。”墨玄突然停下腳步,本源線軸上的絲線劇烈纏繞,形成一個扭曲的雙生符文,“萬簡窟最深的秘錄記載,太初印是‘法則雙生器’——既能封印裂隙,也能徹底撕裂輪回之域的法則邊界。初代守窟者封印它,是怕有人用它阻止裂隙擴張,也為自己留著‘開界’的可能。”
話音剛落,中央碎陸突然爆發出黑色的光柱,古墟的“呼吸”節奏驟然加快,無數劫影從斷壁中涌出,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手持殘破的竹簡,面容與墨玄有七分相似,卻帶著扭曲的瘋狂,正是初代守窟者的劫影化身。
“守窟者的宿命,就是成為裂網的楔子。”黑影開口,聲音如無數人低語重疊,“墨玄,你以為修補了線頭就能改變什么?太初印早已被我污染,你們找到它的瞬間,就是輪回之域法則崩解的開始!”
黑影揮手,無數劫影化作絲線纏向眾人。天機子催動創世契約,金光形成結界:“契約顯示,劫影陣的能量來自‘法則悖論’——古墟中同時存在的生滅、時空法則沖突,產生的悖論之力滋養著陣法。只要平衡這些沖突,陣法就會削弱!”
“平衡法則悖論?”阿石看著一邊結冰一邊燃燒的斷墻,“這怎么平衡?冰和火碰在一起只會爆炸!”
“用‘輪回之力’。”阿繡突然指向中央碎陸邊緣的一道光痕,那光痕中既有時間的流逝,也有空間的折疊,“星圖紋感應到那里有‘輪回節點’,是太初劫時織匠留下的平衡錨點。只要將本源線接入節點,就能引動輪回之力中和悖論!”
墨玄立刻會意,將本源線軸拋向阿繡:“你用星圖紋定位節點,我引本源線連接!天機子,你和了塵穩住結界,靈音、阿月、阿石清理靠近的劫影!”
分工既定,阿繡握著線軸躍向中央碎陸,星圖紋在腳下展開,與光痕中的輪回節點共鳴。本源線順著她的指尖涌出,接入節點的瞬間,光痕爆發出金銀雙色的光芒,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燃燒的火焰與寒冰交融成水汽,時間碎片中的殘影開始正常流動,法則悖論果然在減弱!
黑影見狀怒吼,親自持著殘破竹簡撲來,竹簡上的“裂”符文化作黑刃斬向阿繡:“休想破壞我的陣法!”
“你的對手是我。”墨玄縱身擋在阿繡身前,定序筆與竹簡同時展開,“萬簡窟的守窟者,從來不是裂網的楔子,而是補網的線!”他筆尖劃過竹簡,無數生滅符文飛出,與黑刃碰撞,爆發出璀璨的法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