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心之歸處深處的門戶,眼前的世界顛覆了所有對“存在”的認知。這里沒有固定的形態,時間像流淌的光帶在身邊纏繞,空間如折疊的書頁層層疊疊,空氣中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法則胚胎”——它們有的是閃爍的星軌,有的是燃燒的火苗,有的是流淌的溪流,正是萬物法則最原始的模樣。
“這里……時間線是混亂的。”阿繡扶著額頭,星圖紋投射出的軌跡在光帶中不斷分叉又重合,“我看到了太初劫之前的畫面,也看到了輪回未成型時的混沌……這里是所有時間的‘起點集合’。”
子墨伸手觸碰一枚法則胚胎,胚胎中立刻浮現出玄機子年輕時的身影,他正對著一團混沌喃喃自語:“源點不是具體的物,是‘存在最初的意識’,是讓虛無生出‘有’的那一縷念。”畫面消散,子墨眼神復雜,“師父當年找的不是混沌母符本身,是源點賦予母符的‘初生之力’。”
墨玄握緊太初印,印面突然發燙,與遠處一團最明亮的光核產生共鳴。那光核懸浮在時空光帶的中央,比元初符更純粹,卻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未完成感”,正是他們要找的源點。“太初印在回應它……源點的氣息,和太初劫時修補法則的力量同源。”
天機子展開創世契約,契約在源點的光芒中自動書寫:【源點者,虛無之“念”所化,一念生有,萬物始成;一念歸無,存在寂滅。織匠與玄機子布下輪回、造心之歸處,皆為護此“念”不散】。他指尖劃過文字,恍然大悟,“原來輪回、平衡樞紐,都是源點的‘保護殼’!虛無之魔的本質,是源點意識的‘自我懷疑’,當存在失衡,這懷疑就會化作吞噬之力。”
這才是最根本的布局:從織匠創造輪回困住熵增,到玄機子打造平衡樞紐緩沖虛無,再到引導后世者凈化元初符,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守護“存在最初的念”——源點不能被摧毀,也不能被過度干預,只能在平衡與無執中自然存續。
“但源點周圍……有屏障。”靈音的琴音突然變得滯澀,她指向源點光核外的一層淡灰色薄膜,薄膜上流轉著無數細碎的影子,正是之前被凈化的執念殘留,“這些執念沒有消散,反而聚集在這里,形成了‘源流之障’。”
眾人細看,果然發現薄膜上的影子:有織匠因輪回漏洞而緊鎖的眉頭,有玄機子因理念分歧而嘆息的側臉,有初代守窟者因守護壓力而顫抖的手指,甚至有天機子師父臨終前未寫完的符文……這些都是“守護的執念”,它們曾推動存在延續,卻也在源點外圍筑起了無形的墻。
“執念未消,源流難通。”了塵合十輕嘆,舍利金光落在薄膜上,金光與影子碰撞,竟激起一陣漣漪,“這些不是惡念,是‘未放下的牽掛’。源點意識敏感如初生嬰孩,會本能排斥過度的‘執念關注’,所以才筑起這屏障。”
阿月懷中的世界種突然掙脫懷抱,根須朝著源流之障伸展,嫩綠的枝葉輕輕觸碰薄膜,薄膜上玄機子的影子竟溫和地笑了,化作一道綠光融入世界種:“世界種說,這些執念需要‘被看見,被理解,被放下’,而不是被摧毀。”
墨玄看著薄膜上織匠的影子,她正對著源點低語:“我守輪回,是怕存在遺忘初心;卻也困住了初心,讓源點不敢再向前……”他突然明白,破除源流之障的關鍵,不是力量沖擊,而是“承接執念,而非對抗執念”。
“天機子,子墨,你們師父的執念,需要你們來承接。”墨玄轉向師兄弟二人,太初印光芒流轉,“玄機子未完成的平衡之愿,不是要你們復刻他的路,而是要你們帶著他的牽掛,走出新的平衡。”
天機子與子墨對視一眼,同時走向源流之障。天機子展開創世契約,契約上浮現出玄機子晚年的字跡:【吾窮畢生求平衡,卻不知平衡本在“傳承”二字】;子墨舉起破界竹簡,竹簡上玄機子年輕時的批注顯現:【秩序需守,混沌需活,而后來者,才是最好的答案】。
當契約與竹簡的光芒同時落在薄膜上,玄機子的影子化作一道金光,一半融入天機子體內,讓他的秩序之力多了幾分柔和;一半融入子墨體內,讓他的混沌之力多了幾分沉穩。兩人周身的平衡之力驟然增強,源流之障的灰色薄膜淡了一分。
“阿繡,織匠的星圖執念,該你了。”墨玄看向阿繡,星圖紋中織匠的影子正望著一片空白的星軌嘆息,“她怕星圖成了枷鎖,卻忘了星圖本就是‘指引’,而你早已用自己的選擇,給星圖賦予了新的意義。”
阿繡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自己一路走來的軌跡——從按圖索驥到自主抉擇,從迷茫不安到堅定前行——全部注入星圖紋。星圖紋爆發出璀璨的光,投射出一條全新的星軌,這條星軌穿過織匠的影子,影子笑著化作星光,融入星圖紋:“傻孩子,星圖的終點,從來都是你自己啊。”源流之障又淡了一分。
阿石看著薄膜上一團跳躍的火焰影子,那是太初劫中犧牲的伙伴殘留的執念,影子中滿是“未完成的守護”。他握緊拳頭,赤紅火焰化作溫暖的光團包裹住影子:“老木,當年你沒護完的,我替你護了;你沒看到的輪回生機,我替你看了……安心吧。”火焰影子釋然消散,源流之障再淡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