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醒醒,快醒醒呀!您怎么就在這車輦之中悄然睡去了呢?”
鸞櫻那恰似黃鶯出谷般輕柔的聲音,悠悠然飄入我的耳畔,將我從混沌的夢境邊緣輕輕拉扯回來。
我只覺頭腦昏沉,仿若被濃稠如墨的霧靄重重遮蔽,日光難透。
雙足好似被萬千細密的針芒輕輕刺著,酸麻之感仿若被細繩纏繞,沿著經脈緩緩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而肩胛之處,亦傳來陣陣酸痛,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重新拆卸組合過。
終于,我仿若掙脫了層層束縛,緩緩睜開雙眸。
目光所及,先是一片朦朧,而后漸漸清晰,環顧這狹小卻又熟悉而陌生的四方天地,心間猛地一震。
我,竟是在馬車之中?這究竟是為何?怎會如此這般?
我滿心皆是疑惑,急切地問道:“鸞櫻!你為何會在此處?”
聲音之中,竟帶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與惶然。
我最后的記憶,還停留在被柳懷恩的平妻方姨娘,強行灌入那致命毒藥的那一刻。
彼時,我只道自己大限將至,生命的燭火即將被無情撲滅,魂歸黃泉地府,一切都將化為虛無。
可如今,眼前這活生生笑靨如花的鸞櫻,就這般真真切切地坐在我的面前,伸手可觸。
遙想當年,鸞櫻曾伴我遠赴迦葉國,在那異域他鄉,我們相互依偎,共擔風雨。
而后,她為護我周全,慘被歹人活活打死,那一幕,至今仍刻在我的心間,鮮血淋漓。
但此刻,瞧著這在我面前活蹦亂跳眉眼含笑的鸞櫻,我竟有些恍惚,難以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真實。
鸞櫻輕搖著我的手臂,小嘴微微嘟起,滿是嗔怪之意。
“我的好殿下喲,我若不在此,又該在何處呢?
難不成殿下這是嫌棄鸞櫻了?”
我滿心困惑,繼續追問道:“鸞櫻,此地難道是陰曹地府?你是特地來接我的嗎?”
鸞櫻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擺了擺手道:“呸呸呸!
殿下,您這是說的什么胡話!
哪有什么陰曹地府?
依我看吶,您這是睡迷糊了!”
我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于是問道:“既非陰曹地府,那我究竟身在何方?”
鸞櫻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嘆道:“哎呀,您這睡了一覺,怎連這都忘了!
后日便是皇后殿下的生辰,您特意請旨出宮,為皇后殿下置辦賀禮呢!”
我疑惑的看著她問道:“母后的生辰?鸞櫻,我且問你,如今是大禹國哪一年?”
鸞櫻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于是說道:“今年乃是大禹國永輝元年呀,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永輝元年,那是我及笄之年,母后生辰在槐月,父皇出征于拓月。
如此看來,莫非我竟是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