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起云涌,諸多頂尖勢力因鴻蒙星空那一句賞賜而暗流涌動,無數雙眼睛掃視著茫茫虛空,試圖找出那“異類戰艦”的根源。
然而,這一切的喧囂與波瀾,都與躲藏在某處偏僻星塵帶臨時洞府中的反抗軍都尉高山,毫無關聯。
他此刻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可憐蟲,蜷縮在簡陋洞府的一角,連呼吸都帶著壓抑的顫抖。
洞府之外,是無聲流淌、彌漫著細微塵埃的星塵帶,光線晦暗,死寂一片,正如高山此刻的心境。
自從親眼目睹雙翼妖神和黑霧詭神被那莫名出現的黑洞一口吞掉,連點渣都沒剩下后,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通過加密渠道將消息上報給了直屬上級——那位脾氣暴躁、手段酷烈的將軍。
可消息傳上去之后,便石沉大海。
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將軍那邊毫無音訊。
這種漫長的等待,無異于一種酷刑。高山的心從最初的惶恐,逐漸變成了患得患失的煎熬。
將軍是沒收到消息?不可能,加密渠道從未出過錯。
那是將軍不在意這兩個中位神靈的損失?可那是將軍耗費數百年心血、用來煉制“十二都天神煞”的重要材料,少了兩個,大計幾乎功虧一簣!將軍怎么可能不在意?
難道……將軍已經認定是自己失職,甚至懷疑自己與外人勾結,暗中派了執法隊前來抓捕自己?
一想到反抗軍內部那嚴苛到近乎殘酷的規則和懲罰,高山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可不是至高議會那種相對松散的結構,反抗軍等級森嚴,規則密不透風,對失職和背叛的懲罰,輕則廢去修為發配到黑蝕深淵那等絕地當炮灰,重則直接抽魂煉魄,永世不得超生!
他高山不過是反抗軍中一個靠著些許軍功和謹慎才爬到都尉位置的“小角色”,背后沒有大家族撐腰,不像楊姍姍那種出身顯赫的大小姐,即便上次底層星空任務出了那么大紕漏,導致四層星空未能按計劃崩滅,她也能安然無恙,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有靠山和沒靠山,在反抗軍內的待遇,天差地別。
反叛?這個念頭也曾如同毒蛇般在他心底滑過,但立刻就被他死死掐滅。那是一條比接受懲罰更加凄慘萬倍的不歸路。
反抗軍對待叛徒的手段,足以讓任何知情者午夜夢回時嚇出一身冷汗。
于是,他只能像現在這樣,躲在這處臨時開辟、簡陋得連像樣陣法都沒有的洞府里,失魂落魄地等待著最終的判決。每一次洞府外有細微的能量波動掠過,都會讓他心驚肉跳,以為是將軍派來捉拿他的人到了。
時間在煎熬中緩慢流逝,高山的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甚至開始后悔,當初為何要接下這個看似清閑、實則燙手的“飼養員”任務。
就在他幾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瘋的時候,洞府正中央懸掛的一面看似普通的青銅古鏡,突然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道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芒。
高山一個激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角落里竄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身上那件略顯陳舊的制式甲胄,拍去并不存在的灰塵,然后快步走到青銅鏡前,沒有絲毫猶豫,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頭顱深深低下,姿態謙卑到了塵埃里。
青銅鏡面上的光芒穩定下來,映照出的并非影像,而是一片模糊的光暈,一個蒼老、威嚴、帶著無形壓迫感的聲音,透過光暈清晰地傳了出來,回蕩在小小的洞府內:
“高山。”
僅僅兩個字,就讓高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趕緊以頭觸地,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微顫:“屬下在!恭聆將軍訓示!”
“你報上來的信息說,出現黑洞,吞噬了本將軍圈養的那兩個中位神靈?”將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高山卻敏銳地感覺到,將軍的關注點似乎有些奇怪。
他原本以為將軍一開口就會是雷霆震怒,直接問罪,沒想到卻先是確認事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