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看著他孤身一人的背影,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沉重的沉默。
他知道,從“陶然”死去的那一刻起,這個少年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那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鋪滿荊棘與鮮血的幽暗小徑。
“保重。”
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的拐角,秦烈才低聲吐出這兩個字。
……
三天后。
一輛開往西南邊境的“荒野長途”裝甲列車上。
陶然,哦不,賈善良,選了一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作戰服,臉上帶著一副大號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
他特意把帽檐壓低,將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起眼的流浪獵人。
這趟民用列車從京都出發,終點是西南最大的邊境中轉站“黑石城”。
車廂里魚龍混雜。
有背著巨大行囊、滿身煞氣的武者,有拖家帶口、面帶愁容的普通人,也有穿著體面、前往邊境淘金的商人。
陶然很喜歡這種感覺。
藏身于人海,他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而不是一個被供起來的冰冷牌位。
他的目光從窗外飛速掠過的廢墟上收回,百無聊賴地觀察著車廂里的乘客。
對面坐著一家三口,年輕的父母抱著一個正在發燒的孩子,滿臉焦急。
不遠處,幾個武者正在高聲吹噓自己在荒野區獵殺異獸的經歷,引來周圍一陣陣艷羨的目光。
一切,都充滿了煙火氣。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女聲,在他身旁響起。
“先生,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陶然轉過頭。
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女孩,正站在他的座位旁,手里端著一杯熱水,眼中帶著關切。
女孩穿著樸素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長發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臉上不施粉黛,卻干凈得讓人心生好感。
她眼睛明亮,像含著一汪清泉,透著一種不諳世事的純粹。
“我沒事。”陶然搖了搖頭,聲音刻意壓得有些沙啞。
他不太習慣和陌生人,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毫無心機的女孩交流。
“可是……你的臉色很不好。”女孩將水杯遞了過來,固執地說道,“喝點熱水吧,可能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