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堡壘的下城,一夜之間,從混亂的泥潭變成了燒開的沸水。
血狼幫瘋了。
無數幫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沖上街頭,踹開每一扇他們想踹開的門,將每一個他們看著不順眼的人拖到街上盤問。
“有沒有見過生面孔?”
“昨晚誰他媽聽到了礦洞方向的動靜?”
慘叫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
整個下城都籠罩在一股暴戾和恐慌的氣氛中,連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城衛軍巡邏隊,都選擇了暫避鋒芒。
野狗酒館。
獨眼壯漢正用一塊臟兮兮的抹布,反復擦拭著一個永遠也擦不干凈的杯子。
他的手在抖。
酒館里空無一人,只有他和那個煞星。
陶然悠閑地坐在吧臺前,用一根手指,撥弄著桌上的一枚金元,任其旋轉。
“老板,外面……外面已經翻天了?!?/p>
獨眼壯漢終于忍不住了,他的獨眼死死盯著陶然。
“血屠夫下了死命令,要把昨晚毀掉礦洞的人找出來,活剮了!你現在是全城最燙手的山芋!”
“所以呢?”陶然抬起頭,露出一個標準的商人微笑。
“所以我們得趕緊跑!老板,你聽我的,現在從西邊的臭水溝走,興許還來得及!再晚就……”
“跑?”陶然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我為什么要跑?生意還沒談,錢還沒賺到手,跑什么?”
獨眼壯漢懵了。
他看著眼前這張寫滿了“貪婪”和“市儈”的臉,一時間竟分不清這人是真瘋了,還是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底牌。
“談……談生意?跟誰談?血屠夫嗎?他現在只想喝你的血!”
“沒錯,就是他?!碧杖淮蛄藗€響指,旋轉的金元應聲停下,“你去,給他送封請柬?!?/p>
“什……什么?”獨眼壯漢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請柬?!?/p>
陶然又重復了一遍,他從懷里摸出一張質地考究的燙金卡片,這是他從某個倒霉商人身上順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