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傲慢的意識留下最后的話語,便徹底沉寂下去。黑色金屬箱子恢復了之前的死寂,表面的暗紅流光也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葉凡的幻覺。
但懷中依舊滾燙的【暗鴉之誓】戒指,以及識海中殘留的冰冷觸感,都在提醒他剛才發(fā)生的真實性。
“喂?這就沒聲了?”葉凡用糞叉捅了捅箱子,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說好的搞定外面的光蛆呢?大佬?鴉哥?回個話啊!”
箱子毫無反應。
“靠!玩我呢?”葉凡氣得想罵娘。外面戰(zhàn)斗聲不絕于耳,錢掌柜的怒吼和凈教使者的呵斥隱約傳來,時間不等人。
就在葉凡幾乎放棄,準備轉身回去繼續(xù)硬扛時——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層面的震顫,以黑色箱子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緊接著,葉凡看到,箱子表面那些無法理解的紋路,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激活,開始流淌出粘稠如血液般的暗影。這暗影并非單純的黑,其中仿佛蘊含著無數(shù)破碎的鴉羽、湮滅的星辰以及……凝固的怨恨。
暗影如同活物般,沿著倉庫的地面、墻壁,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它們避開了葉凡和穢源珠,如同擁有自己的意志。
【警告!檢測到超高濃度“暗影”與“契約”法則實體化!該存在正在嘗試突破局部封印!宿主請立即遠離!】
系統(tǒng)的警報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葉凡沒有動。他緊緊握著幽冥糞叉,感受著其上散發(fā)的悖論光輝與蔓延的暗影形成的微妙對抗與平衡。他知道,此刻退縮,可能就真的失去了解局的機會。
暗影流出了倉庫,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融入客棧那因戰(zhàn)斗而動蕩的規(guī)則壁壘之中。
前院。
錢掌柜第一個察覺到了異常。他撥打算盤的手指猛地一頓,驚疑不定地看向客棧內部,胖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那小子……真把那個麻煩給引動了?”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那些正在攻擊空間壁壘的“凈蝕法則”光芒,如同遇到了天敵,開始劇烈地扭曲、收縮!原本穩(wěn)固推進的凈化之力,此刻卻像是被無形的巨口啃噬,迅速黯淡、消散。
空間裂隙之外,傳來凈教使者們驚恐的叫聲:
“怎么回事?!我的圣力……在被污染!”
“陰影!是古老的暗影之力!這客棧里藏著禁忌!”
“撤退!快撤……啊——!”
凄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透過逐漸縮小的裂隙,葉凡和錢掌柜等人依稀看到,一道純粹由流動的暗影和破碎鴉羽構成的巨大觸手,或者說利爪,猛地從客棧的規(guī)則壁壘中探出,以超越感知的速度,卷住了離得最近的兩名凈教使者。
那兩名使者身上的凈白圣光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連掙扎都未能做出,便被拖入了深不見底的暗影之中,徹底失去了聲息。
剩下的凈教使者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上攻擊,紛紛化作流光,倉皇逃竄,連句狠話都沒敢留下。
外部的攻擊,就這么被輕易地、近乎碾壓般地化解了。
前院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忘川河水還在不安地涌動,以及幾個剩下的溺亡行尸在原地茫然地打轉(它們身上的凈白光芒也已消失)。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看著客棧內部,那暗影流淌而來的方向。
“結……結束了?”一個陰魂雜役顫聲問道。
錢掌柜臉色陰沉,沒有絲毫喜色,他收起算盤,目光死死盯著倉庫方向,喃喃道:“結束?怕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