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的滴答聲仿佛直接在神魂中敲響,每一步都踏在緊繃的心弦上。葉凡和墨菲斯收斂氣息,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兩道游弋在規則縫隙中的影子,緩緩靠近那片懸浮的崩塌王座區域。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原初契約殘骸的古老、破碎而又沉重的壓迫感就越是清晰。那混沌晶體并非靜止,其表面的裂痕如同呼吸般微微開合,內部混亂流淌的光芒時明時暗,仿佛一個垂危巨獸衰弱的心跳。而依附在其上的虛妄核心,則像一團躁動不安的黑色膿瘡,不斷扭曲變形,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怨毒與貪婪。
葉凡全力運轉真實權柄,雙眸中的混沌光華凝聚如實質,小心翼翼地“掃描”著契約殘骸的結構。在他的“真實之瞳”視界中,那不再僅僅是一塊晶體,而是一個由無數繁復到極致的規則符文和能量脈絡構成的、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復雜系統。可惜,這個系統如今已是千瘡百孔,無數脈絡斷裂、糾纏、錯位,更多的部分被虛妄那粘稠的、充滿否定意味的黑暗力量所覆蓋、堵塞。
“左邊第三主干脈絡,規則流向出現嚴重淤塞和逆流,結構應力已接近臨界……”
“核心計算單元‘平衡之核’區域,被虛妄之力深度滲透,至少有七成以上的基礎符文被污染或篡改……”
“整體能量逸散速率正在加快,按照這個趨勢,可能撐不到系統給的倒計時結束……”
葉凡一邊觀察,一邊在內心快速分析,越看心越沉。這破損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所謂的修復,簡直像是在一堆即將爆炸的破爛法陣里,精準地拆解并替換掉所有壞掉的零件,還不能引發連鎖反應。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系統恐怕還是樂觀估計了。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意念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穿透了虛妄的干擾,傳入葉凡因真實權柄而異常敏銳的感知中。
“…平衡…損益…補償…”
“…錯誤…無法…修正…”
“…守護…代價…”
“…鑰匙…最后的…希望…”
這意念破碎不堪,充滿了無盡的疲憊與悲傷,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古老威嚴。是原初契約殘骸本身殘存的意志!
葉凡精神一振,試圖捕捉更多信息。“代價?什么代價?希望在哪里?”他集中精神,將真實權柄的感知聚焦,向那微弱的意念發出詢問。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更加劇烈的痛苦波動,以及虛妄核心猛然爆發的尖銳干擾!
“竊竊私語……垂死掙扎……無用!”
虛妄的意念如同冰錐,狠狠刺向葉凡的神魂,“它的時代……早已結束……唯有擁抱我……方能超脫!”
伴隨著這充滿惡意的意念,那團翻滾的黑暗猛地分出一股,化作無數條扭曲的、由悖論文字構成的鎖鏈,悄無聲息地穿透空間,朝著葉凡和墨菲斯纏繞而來!這些鎖鏈并非實體攻擊,而是直接針對存在概念與規則認知的侵蝕!一旦被其纏上,自身的“真實”將被否定,認知將被扭曲,最終淪為虛妄的養料!
“小心!”墨菲斯低喝一聲,寂滅領域瞬間擴張,將那侵襲而來的規則鎖鏈籠罩。空寂之力與悖論鎖鏈激烈碰撞,鎖鏈前端在觸及寂滅領域的瞬間,便如同被投入虛無般迅速消融、瓦解。但鎖鏈的數量實在太多,前赴后繼,并且不斷變化著侵蝕的規則屬性,讓墨菲斯的寂滅之力也感到了壓力。
葉凡也不敢怠慢,真實權柄化作無形的壁障護住周身,同時幽冥糞叉出現在手中,叉尖之上神圣與褻瀆的悖論能量交織閃爍,一叉揮出,將幾條試圖繞過寂滅領域襲來的鎖鏈直接擊碎!
“媽的,說不過就動手!”葉凡罵罵咧咧,糞叉舞動,將襲來的規則鎖鏈不斷擊潰。但這些鎖鏈仿佛無窮無盡,而且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神魂微微震蕩,真實權柄的消耗急劇增加。
“不能久戰!”墨菲斯聲音凝重,“它在消耗我們的力量,同時也在加速汲取契約殘骸的本源!”
葉凡也注意到了,隨著他們的戰斗,那原初契約殘骸的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一分,內部流淌的能量更加混亂。虛妄這是在殺雞取卵,或者說,是狗急跳墻,想要在最終抉擇前,盡可能削弱他們,并榨干契約殘骸最后的價值!
“老墨,幫我頂一下!”葉凡心一橫,決定兵行險著。他猛地將大部分真實權柄收回,凝聚于雙眼,不再理會那些襲來的規則鎖鏈,而是將全部心神再次投向那原初契約殘骸,強行突破虛妄的干擾,去聆聽、去感知那殘存意志試圖傳達的、被掩蓋的信息!
更多的規則鎖鏈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蜂擁向看似門戶大開的葉凡!
墨菲斯眼神一凜,寂滅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在他和葉凡周圍形成了一道更加凝實的、仿佛能終結萬物的絕對空寂地帶,將所有襲來的鎖鏈死死擋住、湮滅!但他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顯然負擔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