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形山谷內,氣氛凝滯如鐵。
剛剛完成蛻變的穢源珠懸浮半空,灰黑色的珠體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沉寂氣息,如同一個微型的、通往萬物終末的黑洞。它不再有混亂的意念散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絕對的“靜”,仿佛在它周圍,連規則本身都變得遲緩、趨向凋零。
池沼底部,那具殘缺的古老骸骨緩緩站起了身,覆蓋在骨骼上的暗紅色晶體簌簌落下。它眼窩中的紅光不再閃爍,而是穩定地燃燒著,鎖定了空中的穢源珠。那僅存的骨爪抬起,指尖暗金光芒重新凝聚,但這一次,光芒不再熾烈,反而變得更加內斂、深沉,仿佛在醞釀著更具毀滅性的力量。
墨菲斯捂住肩胛處依舊閃爍著暗金電芒的傷口,臉色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他低聲道:“那骸骨執念未消,認定珠子是必須凈化的‘異常’。它的攻擊蘊含古老的仲裁規則,極難抵擋。珠子剛才的防御……很奇特,但未必能連續使用。”
葉凡強忍著神魂的刺痛和身體的虛弱,握緊了幽冥糞叉。他明白,必須做點什么,不能將所有的壓力都交給剛剛蛻變、狀態不明的穢源珠和已經受傷的墨菲斯。
他嘗試著再次溝通穢源珠,這一次,不再是強行命令,而是傳遞出一股清晰的意念:“防御!配合我們!”
意念傳出,如同石沉大海。但那灰黑色的珠子,卻微不可查地輕輕顫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古老骸骨的攻擊再次降臨!
它沒有釋放光線,而是將那凝聚到極致的暗金光芒,化作無數細密如塵的古老符文!這些符文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布滿了整個環形山谷的上空,彼此勾連,形成一張覆蓋天地的巨大金色網絡!網絡上流轉著審判、束縛、凈化的規則之力,如同天羅地網,向著穢源珠、葉凡和墨菲斯當頭罩下!
這是范圍性的規則鎮壓!避無可避!
墨菲斯臉色劇變,全力催動寂滅之力,黑暗屏障再次撐起,但在這張蘊含古老仲裁規則的金色網絡面前,他的屏障顯得搖搖欲墜,表面不斷泛起漣漪,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葉凡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仿佛要將他的肉身和靈魂都碾碎、凈化!他瘋狂運轉仿制金丹,靈力注入幽冥糞叉,悖論之光勉力亮起,在身周形成一層微弱的光暈,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規則壓迫。
然而,兩人的抵抗,在這張金色巨網面前,顯得如此無力。巨網緩緩壓下,黑暗屏障劇烈扭曲,葉凡身周的悖論之光也明滅不定,眼看就要徹底崩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懸浮的穢源珠動了。
它沒有再次釋放出那灰黑色的凋亡屏障,而是珠體表面那些剛剛隱去的、蘊含“腐朽”、“終結”與“混沌”奧義的紋路再次浮現,并且以一種玄奧的軌跡急速流轉起來。
隨著紋路的流轉,一股無形的、詭異的力場以它為中心擴散開來。這力場并不強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凋亡”規則。
力場觸及到那緩緩壓下的金色巨網,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由純粹規則之力構成的、閃耀著審判光輝的金色符文,在接觸到這股凋亡力場的瞬間,其運行軌跡竟然出現了極其細微的……遲滯和紊亂!仿佛構成這些符文的力量,其“活性”正在被某種力量強行降低,走向“沉寂”!
雖然這種影響極其微弱,無法直接破壞金色巨網,但卻在局部造成了規則的短暫失衡和漏洞!
墨菲斯戰斗經驗何等豐富,立刻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低喝一聲,集中所有力量,操控著黑暗屏障,如同利刃般,猛地撞向那因為規則紊亂而變得最薄弱的一處網眼!
“撕拉——!”
一聲輕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響起。那堅韌無比的金色巨網,竟然真的被墨菲斯撕開了一道狹窄的缺口!
“走!”墨菲斯一把抓住葉凡,身形化作一道黑線,從那缺口處電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