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通風管道內,黑暗與寂靜如同凝固的實體,只有兩人壓抑的喘息聲、衣物與銹蝕金屬摩擦的“沙沙”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管道本身因壓力變化或外部震動發出的空洞回響。空氣污濁,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陳年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油脂腐敗的怪異氣息。
葉凡在前,岳震在后,兩人在僅容匍匐的狹窄空間內艱難爬行。管道內壁覆蓋著厚厚的、濕滑的銹蝕層和不明沉淀物,觸手冰冷粘膩。許多地方的金屬管壁已經變形、開裂,甚至塌陷,需要小心繞行或擠過。黑暗中,神識的感知也被這特殊的環境和材料部分削弱、扭曲,只能勉強探知前方數丈的情況。
“小心前方…三丈處,左側管壁有大片塌陷,只能從右側邊緣擠過去。”葉凡低聲提醒,他的聲音在管道內顯得沉悶。他左手腕的手鐲持續散發著極其微弱的淡青色光暈,不僅提供著“穩固”和“空間親和”的輔助,其“信息記錄解析”模塊也在一刻不停地掃描、記錄著管道結構,并與腦中的地圖實時比對、修正。
岳震跟在后面,動作雖顯遲緩,但每一步都沉穩有力,顯示出老兵的堅韌。“這條支線…廢棄太久,結構恐怕…不太穩定。剛才的震動…可能來自上方教團的搜索…也可能…是管道自身…”
話音未落,頭頂上方遠處,猛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如同重物敲擊金屬的“咚咚”聲!聲音在曲折的管道內反復回蕩、放大,震得管壁上的銹屑簌簌落下!
緊接著,一股冰冷、污濁、帶著明確追蹤意圖的“蝕”之能量波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順著管道從后方迅速蔓延而來!
“他們發現入口了!在試探管道!”葉凡心中一凜,立刻加快了爬行速度。岳震也咬牙跟上。
后方的“咚咚”聲變得越來越密集、清晰,伴隨著隱約的、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追兵顯然在暴力破拆被葉凡用金屬板簡單遮掩的入口,或者使用了某種侵蝕性術法!那股追蹤的“蝕”之波動也越來越近,越來越強,至少有三人以上!
“不行!這樣下去很快會被追上!”葉凡腦中急轉。管道狹窄,無處可躲,一旦被追上,就是甕中捉鱉。必須想辦法阻截或誤導他們!
他一邊爬,一邊將神識全力探向前方。根據手鐲更新的地圖和結構晶片信息,前方約五十丈外,管道應該會經過一個廢棄的“小型濾塵增壓室”。那是早期管道系統中用于調節氣流和過濾塵埃的節點房間,空間相對較大,并且連接著另外兩條早已廢棄、不知通往何處的更小支管。
“去那里!可能有辦法!”葉凡低喝一聲,速度再提。
身后,金屬撕裂的聲音越來越響,追兵似乎已經破開了入口障礙!幾道帶著“蝕”之氣息的神識,如同冰冷的觸手,開始在管道內掃蕩,越來越近!
葉凡和岳震咬牙堅持,終于,前方出現了一個略微開闊的、由金屬格柵形成的“地面”。他們手腳并用,從管道出口爬出,落入了一個約兩丈見方、三丈高的小房間。
房間內一片狼藉。中央是一個早已停止運轉、銹跡斑斑的巨大風扇葉輪,旁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濾網和金屬零件。四壁斑駁,除了他們進來的管道口,果然還有另外兩個直徑更小、銹蝕更加嚴重的管道出口,分別位于對面墻壁的左右兩側,黑洞洞的,不知去向。
“走哪邊?”岳震急促問道,同時警惕地看向來時的管道口,那里已經能聽到清晰的爬行聲和能量波動!
葉凡目光迅速掃過兩個出口,同時催動手鐲進行快速掃描。手鐲反饋:左側管道內部結構相對完整,但延伸不遠(約三十丈)后,地圖顯示為“未知塌陷”;右側管道結構破損嚴重,多處扭曲變形,且地圖信息缺失,但隱約探測到遠端有微弱的氣流交換跡象——可能連接著外部!
“右側!賭一把!”葉凡當機立斷,率先沖向右側那個更窄、看起來更危險的管道口。
就在兩人準備鉆入時,來時的管道口處,灰影一閃,第一名灰袍追兵已然鉆出!此人手持一柄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短匕,氣息陰冷,正是筑基后期修為!他一眼看到房間內的葉凡和岳震,眼中兇光爆閃:“在這里!”
他毫不猶豫,手中短匕一揮,一道灰綠色的能量刃帶著刺鼻的腥氣,直射岳震后背!顯然,他將看起來傷勢更重、氣息更弱的岳震當成了首要目標!
岳震冷哼一聲,雖重傷未愈,但戰斗經驗何等豐富!他并未轉身,只是身體微微一側,同時反手一拳轟出!拳鋒之上,“凈蝕”之力凝成一點慘白色的光芒,后發先至,精準地撞在那道灰綠能量刃上!
“嘭!”
能量刃應聲爆碎!岳震身體晃了晃,臉色更白,但成功擋住了這一擊。而他也借著反震之力,加速鉆入了右側管道。
“想逃?”那名追兵獰笑,就要追入。
就在這時,葉凡眼中厲色一閃,并未立刻跟著岳震鉆入管道,而是猛地回身,左手抬起,手腕上的青銅手鐲光芒驟亮!
他并非要攻擊追兵——那會暴露位置且效果不大。他將剛剛恢復的、可憐的半成丹元,連同心燈之火的一絲本源,盡數注入手鐲,瘋狂激發其新解鎖的功能——
“局部區域規則模擬·強化‘凈化’殘留!”
目標:房間中央那銹蝕的巨大風扇葉輪,以及周圍散落的、曾經屬于“凈庭”設施的金屬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