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牢之內,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伴隨著窒息般的煎熬。
絕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肺部如同破風箱般劇烈起伏的嘶鳴聲、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悶響,以及意識逐漸抽離時耳中產生的嗡鳴,證明著生命仍在掙扎。
空氣早已變得粘稠而污濁,充滿了泥土的腥味、硝煙的刺鼻和人體散發的絕望汗味。
氧氣急劇消耗,二氧化碳濃度攀升,每一次吸氣都如同吞咽著滾燙的沙礫,帶來的是灼痛而非緩解。
士兵們東倒西歪地癱軟在冰冷堅硬、且仍在緩慢向內擠壓的巖壁上,面色由最初的漲紅轉為駭人的青紫,嘴唇干裂發紺,眼球因缺氧而微微凸出,布滿了血絲。
力氣如同退潮般從四肢百骸迅速流失,有人開始出現幻覺,低聲囈語著家鄉的名字或親人的面孔;
有人則在極度恐懼中無聲地抽搐,指甲無意識地在堅硬的巖壁上刮擦,留下道道血痕。
“咳咳…兄…兄弟們…撐住…”
一個嘶啞得幾乎辨不清原聲的嗓音,在死寂中微弱地響起,是技術小隊的臨時負責人,黑壯士兵趙鐵柱(二狗子)。
他靠坐在一處相對穩固的角落,強忍著肺部撕裂般的痛楚和陣陣眩暈,用盡最后的氣力呼喊,
“別…別放棄…蘇…蘇軍師…說過…動…動腦子…用…用工具…”
他的聲音微弱,卻像黑暗中劃過的一絲火星,點燃了少數尚有意識的人心中最后的希望。
工具?
在這絕境中,還有什么工具可用?
一名蜷縮在附近、原本負責維護鉆機的年輕士兵,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黑暗中那臺靜靜佇立、仿佛已成一堆廢鐵的“手搖式沖擊鉆”。
鉆頭似乎還殘留著之前工作時的余溫,隱隱散發著一絲金屬和機油的氣味。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強烈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幾乎停滯的腦海!
“鉆…鉆機!”
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如同垂死呻吟般的聲音,
“那…那玩意兒…能…能鉆石頭…能…能不能…鉆穿這…這鬼墻?!”
這句話,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讓附近幾個尚未完全失去意識的士兵猛地一震!
對啊!
這妖道用妖法把墻變硬了,可這鉆機,不就是專門用來啃硬骨頭的嗎?!
雖然慢,但總比等死強!
一股求生的本能,壓倒了缺氧帶來的虛弱和絕望。
趙鐵柱第一個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向最近的一臺鉆機,嘶吼道:
“來…來人!
幫老子…把它…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