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時雁沖上去就拿了她的有線耳機,那時候還是憋著怒火問她:“為什么不吃飯?”
可是寧魚還是不看他,也不抬頭,白皙纖細的手指還是按著下面的盲文書,只是沒有繼續一行一行地劃過去了。
看見她這股子不說話不抬頭的倔勁兒,厲時雁就來火。
平時憑她怎么耍小脾氣,憑她怎么賭氣,厲時雁都是哄著她,縱著她的。
可那個時候,心里極致的不安充斥著他的內心,他不想要寧魚不理他。
這世界上誰不理他都可以,誰不和他說話都可以,誰不回應他都可以。
反正厲時雁也不在乎,他從來不在乎寧魚以外的人理不理自己。
他從來都只在乎寧魚。
比起寧魚這么沉默,這么安靜,不哭不笑不鬧不說話的賭氣,甚至傷害自己身體的賭氣,厲時雁寧愿讓寧魚壓著自己胡鬧一頓。
寧愿聽見她罵自己一頓。
小魚,別不理我。
小魚,別不會回應我。
小魚,你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牽絆了。
如果連你都不再回應我,那我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厲時雁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寧魚真不理他的時候,他最多的不是生氣,也根本不是生氣。
是惶恐,是害怕,是極致的不安。
當人的不安和惶恐到達了一定的程度,首先表現出來的方式就是憤怒:
“厲小魚,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你答應過我,再也不會冷戰不會沉默賭氣的,我讓你生氣了,我讓你傷心了,你說啊!你說出來啊!!你現在坐在這里,不見我,不和我說話,也不吃飯,是要干什么??是想干什么?”
可接下來寧魚的反應,讓厲時雁的心一點一點下跌。
因為她還是沒說話,甚至頭都沒抬,唯一的回應,可能就是寧魚那放在盲文書上不停輕顫的手。
厲時雁徹底慌了神,語氣也激烈起來,“好,你不說,你還是不說。我出去確實很快,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是,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錯,可是我也反應過來了,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草莓千層回來,站在門口哄了你半個晚上,可是你連門都沒給我開一下。
行,我錯了,你跟我賭氣是可以的,是沒錯,你可以生氣。可就算我哪里做的不對,那也是我的疏忽,你為什么不吃飯?一開始是保姆做的,我知道保姆做的飯你不愛吃,后面都是我做的,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菜,你還是不吃。怎么,厲小魚你是打算跟我賭個氣把自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