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安老謀深算,卻也被國公玩弄于股掌之間。”
風衍看了眼陳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他最初迫于婁家壓力,割肉飼鷹,讓出鹽價、開放商埠,已是自縛手腳。”
“國公大軍借道入蜀,駐屯邊境,更是將周氏那點殘存的自主權徹底碾碎。”
“周氏賴以生存的蜀地,其命脈鹽路、商道、乃至軍事通道,盡數被國公握在掌心。”
“國公只需維持駐軍,假以時日,蜀中之人只知有國公之令,而不知有周氏之權。”
“周伯安看似保全了宗族,實則已成國公掌中傀儡,蜀地之實權,十之七八已悄然易主。”
“此為其二。”
“溫水煮蛙,半掌蜀中。”
風衍指向殿外,仿佛能看到高原上那些正在黎民軍引導下,眼神逐漸改變的奴隸,“國公此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風某一路行來,嘆為觀止,黎民軍攻城略地,卻不毀其廟宇,不踐踏其信仰圖騰。”
“國公重塑佛理,宣揚眾生平等,覺悟今生,直指雍仲佛國奴役之根基,此舉比千軍萬馬更甚,讓那些奴隸視國公為菩薩。”
“風某大膽推測,國公麾下那位先天境高僧,恐怕正是此法感召下的皈依者吧?”
“只可惜,今日對方不在國公身邊,未能得見。”
風衍一口氣說完,最后目光灼灼地落回陳策身上,“至于國公自身”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國公年方二十,竟已登臨先天之境,風某終知相形見絀之感。”
陳策微微挑眉,一方面是驚訝于對方僅僅透過局勢,就將他的謀劃反推而出的才智。
另一方面,雖然對方上來就一頓高超的馬屁,但絕非投效。
甚至可能是敵對。
尤其是風衍說的那句貢布不在自己身邊,未能得見,怎么聽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特意挑的他落單的這個時機。
腦海中有了這些分析,陳策開口問道,“風衍,莫非你是為了婁家來對我實施斬首的?”
風衍那始終掛著笑意、瞇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哦?何以見得?”
陳策微微一笑,抬起腳,從容地踱著步,卻沒有正面回答風衍這個問題,“連我麾下將士都不知道我已突破先天,你能猜出來,應該是由于真覺之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