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修得越來越順,眼看著到了關鍵的地方,自從拔了李老串這顆毒牙后大家都肯賣力氣,盼著快些完工。
可等日子逐漸過去,肖文發現大家逐漸開始懈怠,有些地方甚至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他不明白,明明工程到了最關鍵的節點,馬上就能完工了,怎么大家偏偏這個時候開始消極怠工。
他找到了大隊隊長,迫切地問,“他們為甚不愿意來了?!現在是工程最緊要的關頭。”
大隊隊長也無奈得很。
“肖指導員,您看看現在這個節氣,秋收啊,玉茭子再不割,等到霜降就壞事兒了,一年辛苦不就是為了這時候的收獲?”
“可是現在不盡快完工,馬上就會進入冬季,到時候只能停工了,明年開春引水灌溉怎么用?!隊長,你再分配點大隊里的壯勞力給我。”
大隊隊長也很為難。
“今年的指標本來就高,大家都是鉚足了勁頭在搶收,這時候,你叫我給你分人來,實在是有些難!”
肖文還是堅決地讓大隊隊長想辦法,隊長沒辦法,點了頭說,“行,我去各組走動走動。”
肖文這才放下心來,等著明天那些壯勞力能來上工。
可真等他去了工地,發現來的人還是稀稀拉拉的,根本不能保證工程按時交付。
肖文頭大如斗。
又急又惱,也不明白,找了隊長還是那副說辭。
決定自己去各組看看情況。
他先去了離工地最近的六組。
遠遠地就瞧見田里,男女老少齊上陣,都在奮力搶收。
玉茭子成片成片地在鐮刀揮舞之后倒下,蔓延的金黃。
都沒什么人發現村子里多了一個人。
肖文找到六組組長,還沒開口,組長就苦著臉先訴苦了。
“肖指導員,不是我們不支持挖渠,您看看這滿地的玉茭子!再不收,一場霜下來,全得爛在地里!這一年就算白忙活了!大家伙兒熬更守夜的干,實在是抽不出身啊!”
肖文試圖用提高工分激勵。
“組長,水渠是長久之計,只要大家再去加把勁,很快就能通水!我向隊里申請,這幾天去修渠的,工分加倍!”
組長搖搖頭,指著田里一個彎腰收割的一群人:“肖指導員,大家家里就指望著這點糧食過冬呢,工分再好,也得等年底核算分糧,可這地里的糧食要是沒了,我們整個村子都難說能不能撐得過去這個冬天。您說,這眼前的救命糧還要不要了?”
肖文啞口無言。
他又走了幾個組,情況都大同小異。
心念一轉,他想去八組試試。
一路往八組趕,剛到了村頭地里。
王二旦正帶著自家人在地里忙活,看到肖文,難得收起了嬉皮笑臉,“肖指導員,您這是來干甚?”
王二旦挺想說你老丈人夫妻都不在這兒了,來八組有啥用。
但還是反應過來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