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本宅,那間熟悉的、彌漫著淡淡檀香的佛堂。
這一次,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和暗藏機鋒。
空氣中只有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凝重的、屬于家人的關切。
陸老夫人沈曼君依舊盤腿坐在蒲團上,但她的手中卻沒有再捻動那串佛珠。她那雙一向精明而威嚴的眼眸里,此刻充滿了一種蘇晚從未見過的、屬于一個祖母的深深的憂慮。
陸天雄和楚文茵也分坐兩旁,神情是同樣的凝重。
蘇晚和陸戰并肩走進來,對著三位長輩微微躬身。
“奶奶,爸,媽?!?/p>
“坐吧?!崩戏蛉说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疲憊。
蘇晚和陸戰在他們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戰兒,”老夫人開口了,她的目光越過蘇晚,首接落在了自己最疼愛的孫子身上,“關于‘鳳凰社’和‘圣殿騎士團’的事,你爸己經都告訴我了?!?/p>
陸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取消吧。”老夫人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決斷,“婚禮,取消。”
“我不管什么狗屁的‘國家顏面’,也不管什么‘國際影響’?!?/p>
“我只知道,我陸家的人,我沈曼君的孫子和孫媳婦,絕不能去冒這種九死一生的風險!”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你們的命更重要?!?/p>
這番話讓蘇晚的心頭猛地一暖。
她沒想到這位一向以家族利益和國家大局為重的鐵腕老太太,在最關鍵的時刻竟然會做出如此“感性”的決定。
然而,陸戰卻搖了搖頭。
“奶奶,”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很堅定,“不能取消?!?/p>
“為什么?!”陸天雄的眉頭瞬間就立了起來!“臭小子!你是不是瘋了?!這己經不是打仗了!這是讓你媳婦去當活靶子!我告訴你,我陸天雄還沒窩囊到需要讓我的兒媳婦去為國家擋子彈的地步!”
“爸,您先別激動?!标憫鹂粗约旱母赣H,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叛逆和疏離,只有一種屬于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平靜的交流,“我當然知道危險。但是,您比我更清楚,有些戰爭是不能退的?!?/p>
“我們陸家世代鎮守國門。為的是什么?”
“為的就是我們華夏在國際舞臺上那份不容任何人挑釁的尊嚴!”
“今天,如果我們因為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恐怖組織的威脅,而取消了這場舉世矚目的國家級別的文化交流盛事。”
“那我們丟掉的將不僅僅是陸家的臉面?!?/p>
“更是整個國家在全世界面前的臉面!”
“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怎么看我們?他們會說,看啊,那個強大的華夏,在恐怖分子的面前也不過是一只會退縮的紙老虎!”
“這個口子一旦開了,以后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鳳凰社’騎到我們的頭上拉屎拉尿!”
“爸,奶奶……”陸戰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鏗鏘有力,“這一仗,我們退無可退!”
整個佛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