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鉛門緩緩打開,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蘇晚牽著念念的手,腳步釘在門口沒敢再動。一股冰冷的金屬味混著淡淡的輻射味撲面而來,嗆得她忍不住皺緊了眉。
反應堆中心的穹頂足有十幾米高,慘白的燈光照在光滑的金屬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正中央矗立著一個一人高的裝置,銀灰色外殼上布滿了紅色指示燈,正有規律地閃爍著,像某種巨型生物的心跳。
陸戰被西條粗大的合金鐵鏈鎖在裝置前方的金屬架上。鐵鏈深深嵌進他的手臂和腳踝,皮膚己經被勒出暗紅的血痕。他頭微微低垂,額前的黑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上,可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此刻正透過眼縫,緊緊盯著蘇晚。
“晚晚,你終于來了。”
沈清越從裝置旁邊走出來,黑色風衣在空曠的空間里掃過,帶起一陣冷風。他雙手背在身后,嘴角掛著近乎狂熱的笑,一步步朝蘇晚走近。
蘇晚立刻將念念往身后護了護,聲音里刻意裝出幾分顫抖:“沈清越,你把陸戰怎么樣了?放了他!”
沈清越嗤笑一聲,轉身走到那臺裝置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外殼,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情人:“放了他?你先看看這是什么。”
他指著裝置正面的金屬銘牌,上面刻著三個冷硬的字——“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蘇晚故作驚訝,瞳孔微微收縮,“這就是你費盡心機抓我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你母親的仇?”
“仇?”沈清越猛地轉頭,眼神里的瘋狂幾乎要溢出來,“那不過是我用來接近你們的借口!”
他上前一步,雙手抓住蘇晚的肩膀,力道大得讓蘇晚吃痛:“晚晚,你看看這個世界!人類砍光森林,排干河流,用戰爭把大地炸得千瘡百孔——我們就是地球的癌細胞!只有伊卡洛斯能凈化這一切!”
“凈化?”蘇晚皺著眉,故意提高聲音,“你要殺死多少人?”
“90%。”沈清越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剩下的10%‘純凈者’,會和我們一起住進伊甸園。沒有污染,沒有戰爭,多完美。”
躲在蘇晚身后的念念突然攥緊了蘇晚的衣角,小聲說:“叔叔騙人……老師說,我們可以種樹保護地球,不是要殺人。”
沈清越低頭看向念念,眼神瞬間柔和了幾分,可很快又變得冰冷:“小公主,等你看到新世界就會明白,叔叔是對的。”
蘇晚趁機掙脫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語氣里帶著刻意的憤怒:“所以你之前說的,我公公害死你母親,全是假的?”
“假的?”沈清越冷笑一聲,走到陸戰面前,一腳踹在金屬架上。
“哐當”一聲巨響,陸戰悶哼一聲,頭卻抬得更高,眼神死死瞪著他:“沈清越,你敢動她們母女試試!”
“我有什么不敢的?”沈清越蹲下身,一把揪住陸戰的衣領,“你以為我真的在乎你母親的仇?她是個偉大的極端環保主義者!她臨死前告訴我,要清除所有‘癌細胞’,讓地球重生!”
他松開陸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陸家的仇,不過是我用來拿到‘鑰匙’的幌子。”
“鑰匙?”蘇晚假裝疑惑,“什么鑰匙?”
“陸家掌握的全球最高軍事權限。”沈清越走到裝置前,按下一個紅色按鈕。裝置側面立刻彈出一塊全息屏幕,上面顯示著復雜的代碼和地圖,“沒有這把‘鑰匙’,伊卡洛斯就是一堆廢鐵。而你和念念,就是我逼你交出鑰匙的籌碼。”
陸戰突然劇烈掙扎起來,鐵鏈在金屬架上撞出“哐當哐當”的巨響。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卻依舊用眼神死死盯著蘇晚,飛快地眨了兩下眼——那是他們約定好的“拖延時間”的信號。
蘇晚心里一緊,立刻會意。她故意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后退一步:“你費盡心機,就是為了這個?那你之前對念念的好,對我的溫柔,全是裝的?”
“裝的又怎么樣?”沈清越毫不在意,“只要能拿到鑰匙,我不介意裝得再久一點。”他走到蘇晚面前,伸手想要碰她的臉,“晚晚,你是聰明的女人。只要你勸陸戰交出鑰匙,我就讓你做新世界的女王,念念做小公主。我們一家三口,在伊甸園里過好日子,不好嗎?”
“一家三口?”蘇晚突然笑了,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那陸戰呢?你準備等拿到鑰匙,就殺了他?”
沈清越的臉色變了變,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他活著就是個隱患。等伊卡洛斯啟動,他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敢!”陸戰再次掙扎起來,鐵鏈勒得他手臂上的傷口裂開,鮮血順著鐵鏈往下滴,“沈清越,你要是敢動她們,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沈清越被他激怒了,上前一步就要踹陸戰,卻被蘇晚攔住:“別!沈清越,你別激動!”
她故意露出猶豫的神色,手指輕輕絞著衣角:“鑰匙的事,我們可以商量。可你得給我時間——陸戰的脾氣你也知道,他那么固執,我得慢慢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