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那番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和擔當的話語,像一陣最溫柔也最有力量的春風,瞬間就吹散了籠罩在陸家上空所有的擔憂和陰霾。
陸老夫人和楚文茵看著眼前這個在最關鍵的時刻永遠都選擇與自己的丈夫堅定地站在一起,并且還能反過來安撫他們這些長輩的兒媳婦孫媳婦,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欣慰和徹底的放心。她們知道,這個家有她在,就亂不了。
而陸天雄和蘇父則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相同的、屬于男人的欽佩和一絲淡淡的后生可畏的感慨。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早己不是那個需要他們去庇護的晚輩了,她己經真正地成長為了一個足以與他們平起平坐,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們還要更強大的……女王。
“好。”
最終,還是陸天雄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對著蘇晚重重地點了點頭,那雙銳利的鷹眼里充滿了絕對的信任:
“晚晚,這個家以后就交給你了。需要我們做什么,你隨時開口,我們都聽你的。”
說完,他便不再多做逗留,對著同樣一臉欣慰的親家公和還想再多說幾句的婆媳倆,大手一揮:
“——都走吧。別在這里當電燈泡了,給小兩口留點自己的空間。”
……
很快,整個巨大的別墅就只剩下了蘇晚和那個依舊像一尊石雕般僵硬地坐在那里的陸戰。
蘇晚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沒有說任何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去刻意地觸碰他,只是拉了一張椅子,靜靜地坐在了他的旁邊——像之前無數次她陪著他加班一樣,靜靜地陪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餐廳里只剩下兩道被夕陽的余暉拉得長長的孤獨的身影。
終于,在最后一縷陽光即將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那個沉默了許久的男人緩緩地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一塊被風沙侵蝕了千年的巖石:
“……我是不是很沒用?”
蘇晚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她轉過頭看著他,只見他那張一向充滿了自信和驕傲的俊臉上,此刻卻布滿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深深的自我懷疑和脆弱:
“我連我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我像個瘋子一樣傷害你,也傷害我自己,我甚至還需要你來替我解圍。晚晚……”他緩緩地抬起頭,那雙赤紅的眼眸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迷茫,“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配不上你?”
聽著他這充滿了自我否定的話語,蘇晚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一把將這個在她面前終于卸下了所有堅硬外殼的脆弱的大男孩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不,你沒有病,你只是太累了。陸戰,”她將臉貼在他那冰冷的臉頰上,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你也是人,你不是神。你也會受傷,也會流血,也會感到疲憊和迷茫。這沒什么好丟人的。從今天起,”她的聲音充滿了一種不容置喙的溫柔的力量,“——把你所有的不安和脆弱都交給我。讓我來當你的醫生,讓我來治愈你,好不好?”
陸戰沒有說話,只是將頭深深地埋進了她那溫暖的、柔軟的、充滿了治愈氣息的頸窩里,像一個在無邊的黑暗中漂泊了許久的旅人,終于找到了他唯一的可以停泊的港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