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決定,讓電話那頭的皮埃爾感到無比震驚,甚至可以說是驚恐。
“什……什么?親愛的蘇小姐,您要……親自和他們談?”皮埃爾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驚訝而變得有些尖銳,“哦,不不不!這絕對不行!您不知道,這群人……他們根本不是能用道理溝通的!他們……他們就像中世紀的宗教裁判所,傲慢、偏執,而且擁有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不容置喙的權威!”
皮埃爾的描述雖然充滿了夸張的戲劇性,但卻讓蘇晚對這個所謂的“鳳凰社”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商業對手,也不是一個可以用利益去收買的組織。他們似乎是站在某種“道德”或“規則”的制高點上,以“守護者”或“審判者”的姿態來行使他們的權力。
這,遠比單純的商業打壓要棘手得多。
“皮埃爾先生,我很感謝您的關心。”蘇晚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堅定,“但是,這是我的作品,是我的戰場。我不會,也絕不可能在我自己的戰場上不戰而退。”
“您只需要幫我傳達我的意愿。如果他們拒絕,那也沒關系。”蘇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就親自飛一趟巴黎。我相信,他們會愿意見我的。”
蘇晚的這份決絕讓皮埃爾陷入了沉默。他能從電話里感受到這個東方女子那看似柔弱的身體里所蘊含的、鋼鐵般的意志。他知道,自己再勸說下去也是徒勞。
“好吧……好吧,蘇小姐。”最終,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我盡力而為。但是,請您務必,務必小心。我總感覺,這群人……他們的目的絕不僅僅是那三件藝術品那么簡單。他們的目標……好像就是您本人。”
“我知道。”蘇晚淡淡地回答。
掛斷電話,蘇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這座繁華的城市。夕陽的余暉為林立的摩天大樓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她的眼神卻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深沉。
“鳳凰社”……她將這個名字在心中反復地咀嚼著。
陸戰不在,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不對。她不是一個人。
她拿起了桌上的內部電話,接通了雷一的專線。
“雷一。”
“老板娘,有何吩咐?”雷一的聲音永遠是那么的沉穩高效,仿佛一臺精密的、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機器。
“我需要你動用‘神盾’系統幫我查一個組織。”蘇晚的聲音冷了下來,“組織的名字叫‘鳳凰社’。我要知道它的一切:它的起源,它的成員,它的目的,以及……它和我們陸家到底有什么淵源。”
“是。”電話那頭沒有任何的猶豫和疑問,只有最干脆利落的執行。
在等待雷一情報的同時,蘇晚也沒有閑著。
她讓助理將所有關于“凡爾賽宮世紀婚禮”項目的資料全部重新整理了一遍。她開始思考,如果……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盧浮宮的三件鎮館之寶真的無法到場,她要如何在不推翻核心設計理念的前提下找到完美的替代方案。
她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談判”上。
一個真正的將領,在走上談判桌之前,必須確保自己的手中握有足夠多的、可以隨時掀桌子的底牌。
夜漸漸深了。
整個事務所的員工都早己下班,只有蘇晚的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
她一個人在巨大的設計臺前,時而沉思,時而奮筆疾書。新的靈感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碰撞,迸發出新的火花。
就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設計世界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敲響了。
雷一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加密的、軍用級別的平板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