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牛奶是溫的,面包烤得恰到好處,可紀姝雨吃進嘴里,什么味兒也嘗不出來。
對面的男人始終沉默,報紙翻得嘩嘩作響,像是隔在她和他之間的一堵墻。
她能看到他,能聽到他,卻好像隔著一個無法穿越的維度。
這算什么?冷戰?
可他們有什么資格冷戰。
胸口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燒到最后,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灰燼。
她到底在煩什么?
就因為他板著臉,她一整天都提不起勁,心里莫名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這太不正常了,完全偏離了協議夫妻的軌道。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為了把那個男人的影子從腦子里趕出去,紀姝雨一頭扎進了工作里。
設計圖鋪滿長桌,畫筆、尺規、材料樣本散得到處都是。
她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用海量的圖紙填滿大腦的每一寸縫隙。
只有這樣,那張冷峻的臉和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默,才不會趁虛而入。
她對自己說,這才是正事,比賽才是她人生的主線。
可一到夜深人靜,所有被強行壓下去的情緒又會卷土重來,把她淹沒。
幾天后的下午,酒店露天咖啡廳。
“hello?”電話那頭傳來艾麗莎充滿活力的聲音。
江書言立刻切換到營業模式,聲音甜美又帶著崇拜:“艾麗莎小姐,您好,我是江書言。前幾天在酒廊向您請教過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哦!是你!我當然記得!”艾麗莎聽起來很高興,“雖然只是學生,但你的想法很棒,真的!”
“您過獎了!”江書言心里樂開了花,嘴上卻是一副誠惶誠恐的語氣,“是這樣的,我回去又研究了一下您的作品‘琥珀’,有些新想法,特別想再跟您聊聊。不知道您下午有空嗎?我請您喝咖啡。”
“當然!我就在酒店的咖啡廳,你直接過來吧!”
“太好了!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江書言對著手機屏幕,練習了一下自己最無害的笑容。
午后的陽光正好,江書言將一杯特調雞尾酒推到艾麗莎面前,姿態擺得極低。
“艾麗莎,真的,聽你聊五分鐘,比我上一個學期的課都有用!”
艾麗莎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藍眼睛里是純粹的善意。
幾天的接觸下來,她已經把這個嘴甜又聰明的東方女孩當成了自己的小粉絲兼朋友。
“你太會說話了,書言。”艾麗莎抿了口酒,心情大好,“對了,說起來,我好幾天沒見到姝雨了。她一定是在為第二次展示沖刺吧?”
“應該是吧,看比賽現場的展示,她對自己要求很高的。”江書言順著她的話說。
“她確實很優秀。”艾麗莎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帶著點八卦的好奇,“書言,你跟他們兄妹熟,你覺不覺得,傅先生對他那個妹妹,是不是有點太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