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間就像一個巨大、瘋狂、高效運轉的死亡磨盤。
每一個人都在被壓榨到最后一絲價值,直到徹底損壞、被丟棄、然后被新的“貨物”替換。而易子川和夏簡兮此刻,正扛著新的“零件”,走向這臺磨盤的某個角落。
終于,他們來到了所謂的“戊”字區。這里似乎更加偏僻,靠近洞窟的邊緣,光線也更加昏暗。籠舍的條件看起來比外面看到的更差,空氣也更加污濁。
“就扔這兒!快點!”一個穿著臟兮兮皮圍裙、像是牢頭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塊粗糙的木板和炭筆,準備清點數目。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渾濁而兇暴。
灰衣人們開始機械地將肩上的麻袋扔到籠舍前一片稍微空曠的泥地上。麻袋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里面的嗚咽聲變得更加清晰和痛苦。
易子川和夏簡兮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將肩上的重負放下。在彎腰的瞬間,易子川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那個牢頭,記下了他的面貌特征和腰間掛著的一大串鑰匙。夏簡兮則注意到這個區域的守衛相對松懈,只有兩個抱著棍子靠在遠處巖壁上打盹的監工。
“一、二、三……”牢頭開始用炭筆在木板上劃著記號點數。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個麻袋的繩索似乎因為之前的拖拽和顛簸松開了,里面的人猛地掙扎起來,竟然一下子掙脫了出來!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滿臉驚恐和污垢,嘴巴被破布塞著,雙手反綁。
他掙脫出來后,甚至來不及扯掉嘴里的布條,就憑著求生的本能,發出一聲模糊的嘶吼,連滾帶爬地向著來時的通道方向跑去!
“媽的!想跑?!”那刀疤牢頭愣了一下,隨即暴怒,扔下木板就追了過去。附近幾個監工也被驚動,叫罵著圍堵過來。
現場瞬間陷入一片小小的混亂!
這正是天賜良機!
易子川和夏簡兮交換了一個眼神,瞬間讀懂了對方的意圖。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他們需要立刻脫離這支搬運隊伍,尋找隱藏點和更深入探查的機會!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個逃跑的少年吸引,趁著灰衣人們也略顯騷動、下意識看向騷亂方向的剎那,易子川和夏簡兮極其默契地同時向后退去,身體緊貼著身后粗糙冰冷的巖壁,迅速閃入旁邊兩排籠舍之間的一條狹窄縫隙之中!
這條縫隙陰暗潮濕,堆放著一些不知名的廢棄物,散發著濃重的霉味,但足以暫時隱藏他們的身形。
幾乎在他們躲入陰影的同時,外面就傳來了少年凄厲的慘叫聲和鞭子抽打在肉體上的可怕聲響,夾雜著牢頭和其他監工惡毒的咒罵。
“小雜種!敢跑?!打斷你的腿!”“看什么看?!都想試試是不是?!”“媽的,晦氣!把他拖去‘廢料坑’!正好今天爐子燒得旺!”
鞭打聲和咒罵聲持續了一會兒,然后漸漸遠去,似乎是少年被拖走了。外面的騷動慢慢平息下來,只剩下監工們余怒未消的嘟囔和灰衣人們重新開始搬運貨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