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落在阿斯指尖的淚珠,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內心所有翻騰的,不合時宜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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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李栓正就架著獨輪車,和呈文兩個人合力把人抬了上去。
趙蠻不愿意,卻連反抗的力氣也沒了。
玉儂和她輕聲說著,“趙姐,你就跟著他倆去一趟吧,好好看,看好了回家我們煮肉湯喝。”
李栓正怕她著涼,把家里所有的棉衣棉被都帶上,將趙蠻里里外外的裹上。
“哎”
趙蠻嘆著氣,到底沒了力氣再念叨。
也就認了。
呈文和李栓正一起,往衛生所的方向趕。
李秀云和玉儂留在家里,遠遠地目送他們。
趙蠻縮在被子里,慢慢的顛簸。
路途遠,天還黑著,不知道要這樣顛簸多久。
衛生所在大隊那兒,要走挺久的一行人走了挺久。
屋外掛著旗子,就是衛生所。
濃重的土腥氣的味道彌漫在寒冷的空氣里。
穿著洗得發白舊軍裝的老大夫,戴著副斷了腿用線纏著的眼鏡,臉色不大好。
他仔細地給趙蠻檢查,翻開眼皮,看看舌苔,用聽診器在她瘦削的胸膛上聽了又聽,眉頭越皺越緊。
“發燒,沒力氣,吃不下東西這些癥狀有多久了?”老大夫問,聲音沙啞。
“斷斷續續,有十來天了。”
李栓正趕忙回答,“一開始以為是累著了,歇歇就好,她也不愿意來衛生所看病,就一直拖著。”
老大夫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后搖了搖頭,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眉心。
“查不出具體毛病。”
他語氣里帶著些許無奈,“沒炎癥,心肺聽著也還好。像是……耗空了,底子虧得太厲害。”